,你们连何副总管你们的同僚都可以当做敌人来杀,天下还有什么不可杀的人?天下还有人可以相信吗?是孛罗相信你们?还是你们相信孛罗?孛罗不相信何副总管,派你们来跟踪,难道他不会另派人来盯你们吗?你可以杀何副总管,别人也可以来杀你!”
宋宝璋当时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噤,他回过头来,再看看姚于海。
姚于海的表情似乎是跟他一样。
宋宝璋忽然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紫竹箫史说道:“在扛湖上人们称我为紫竹箫吏。”
宋宝璋摇摇头说道:“我问的是,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不像是一位江湖客。作为一个江湖客,刀头舐血,剑下讨生活,杀人不当是一回事。而你,却不是。”
紫竹箫史说道:“其实我们也杀人,我们杀的是没有良知血性的人,甘心为虎作伥的人。因为这些人留在世间,是人们的祸害。如果说这一点我们与众不同,那是我们是有目的、有理想的人,我们练武、我们狼迹江湖,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实现这个理想。”
宋宝璋问道:“你们的目的是什么?”
紫竹箫史说道:“你们应该知道的,那就是:驱逐鞑虏,光复华夏。”
宋宝璋不觉脱口说道:“那是叛逆…”
紫竹箫史笑笑说道:“元人说我们是叛逆,但是,作为一个大宋子民,我们认为元人是强盗。掠人土地,奴我同胞,不是强盗是什么?我们自己起来赶走强盗,这是叫叛逆吗?元人没有进入中原以前,你是做什么?元人入侵以后,你又是做什么?你们仔细想一想。”
宋宝璋没有再说话,他回过身去,缓缓走向姚于海,两个人对立无言,最后还是姚于海低低地说了一句:“我们可以走了!”
宋宝璋点点头,随手将长柄斧扛到肩上,默默地和姚于海向来时路走去。
走不几步,宋宝境突然回头说道:“我会记得你的恩情。”
紫竹箫史说道:“谈不上恩情。”
宋宝璋说道:“你可以杀我,而没有杀我,而且我也是你要杀的那种人。”
“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!你早已经不是我要杀的人了。”
“无论如何我会记得这分恩情。”
“我宁可你记得我说的话。”
“但愿后会有期。”
“我们一定会再见!而且再见时,我们会是志同道合的伙伴。祝福你们!”
宋宝璋和姚于海就这么走了,这样的结束一场生死拚斗,是在场的人十分意外的。
薛夫人何寄梅第一个冲上前来,紧紧地握住紫竹箫史的双手,激动地说道:“师姊!你真了不起!”
紫竹箫史微微地笑了笑,但是,她的眼里隐约有泪光。何寄梅惊道:“师姊!你?…”
紫竹箫史笑笑说道:“从千里独行毕立,到宋宝璋和姚于海,我的内心充满了快乐和信念,这就是我所说的,人心不死,大业可为。”
小梅姑娘跑过来挽住紫竹箫史的臂,亲切地赞道:“阿姨!你那一阕箫音真是奇妙。”
紫竹箫史拍着她的手说道:“小梅!武功一道是各练所长的,我的半生功力,都浸淫在这管紫竹洞箫之上,其他的方面就比你差远了。”
小梅姑娘翘着嘴说道:“阿姨!是怕我要学,赶紧就把话说得那么谦虚。”
赵雨昂笑道:“小梅!只要你肯学,还怕箫史阿姨不会教你吗?”
赵夫人何冷梅一直含笑看着自己的爱女,望着她那分娇憨可笑的神情,仿佛还是无邪的童稚,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女儿这分神情了。可见得一个人的内心如果一旦被恨所占有,就失去一切可爱的气质。
她摇摇头,又侧过头去看看赵雨昂。
正巧赵雨昂也转过头来望着她,两个人的眼神交会的瞬间,何冷梅不由地脸上一热,蛰伏多年的情意,又重新在内心深处复燃得那么自然。
她说道:“小梅!不要缠着你阿姨。不要忘了我们的饭还没有吃完。”
薛夫人应声说道:“对极了!我们不是吃饭,而是要举杯庆祝,痛饮三杯,难得是这样的喜事重重,不饮何待?”
赵夫人笑笑说道:“瞧你不饮何待这四个字,充分描绘出一副酒鬼的模样,要喝,到你长洲喝去,慈航莲舍是没有酒可供你牛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