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样子,阁下大概在武林中算得上是个人物,而且手底下也有两下子,因此,说起话来刺人。我要奉劝阁下,得意之后就是失意,小心摔个马趴将门牙摔掉。说吧!你是哪一道的人物?你与这小子有什么关系?说清楚了,因为你和我们没有什么过节,可以让你过去,将来京城里你去找我们,还可以把你当朋友待。要是你偏不识相,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。”
“啊!”朱火黄这一声“啊”得很长,有着调侃的意味。“这么说阁下还有高抬贵手的意思,那还真是我的幸运。往后我们到了京城,还能高攀你阁下这样叫得开字号的朋友,真不容易呀!”
他对冷月挤挤眼、歪歪嘴,怪声怪调地说道:“小子!休怪我们不够交情,其实只能怪你运气不好,咱们本来就谈不上交情,你的事你自己管,往后你就看着办吧!”
他又一扬头轻松地说道:“我和这小子的关系,说得够清楚了吧,怎么样,咱们可以过去吗?”
对面马上的两个人,互相对视一眼。右边的人说道:“瞧你方才嘴硬,原来只是一个银样腊枪头,嘴硬骨头酥。”
左边那人立即接着说道:“看他方才那份嚣张,就应该给他一点苦头吃吃。”
他一抖手,那根缠在手上的马鞭,闪电而出,在朱火黄的鼻尖前面不到两寸的地方,一掠而过,然后又像灵蛇一样,回到手掌之中。
朱火黄笑嘻嘻地说道:“二位说过,只要交待清楚关系,就可以让我们过去。是不是又要自食诺言?”
右边的人眼睛深沉地盯着朱火黄,看到那份镇静,脸上的颜色微微一变。然后才缓缓地说道:“朋友!我们不会食言的,只要你记得自己所说的话,也就是了!请吧!”
朱火黄耸耸肩说道:“我会记得我的每一句话。小灵子!咱们走。”
戈易灵也跟着耸耸肩,牵着马对眼前的情形视若无睹,朝着前面走去。对面的两匹马各向两边一带缰,让开正好可以走过一匹马的空隙。朱火黄走在前面,戈易灵跟在后面。
刚一穿过那一道空隙,戈易灵突然一弹而起,左拳右脚,人借自己马鞍上那样的一垫脚,快得好像一阵旋风,又准又狠,掌风脚步,分别扫中左右的两人,应声坠马,落在地上。只剩下两匹空着鞍的马,在那里顿足刨蹄。
就在戈易灵发起攻击的同时,冷月一个倒翻,冲天拔起,倏地向前一扑,身后为首的一匹马,如此一惊,刚刚扬起前蹄,就听得叭地一声,马上的人就如同倒了半截塔,摔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冷月的身形,正好掩在马的一旁,叱喝道:“要命的就不要动!”
那十几匹马上的人,还没有来得及拔出兵刃,先自呆住了。估计领头的那两个人,在人家一出手的瞬间,就倒得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,其他的还有什么可妄动的。
朱火黄微笑着说道:“里面的人还有头儿吗?”
迟疑了一下,从十几匹马当中,有一个黑面汉子应声说道:“我算不得头儿,有话我可以记下来,带回去转达。”
朱火黄说道:“没有话要你转达,将你们这三个人带走。”
那黑面汉子点头说道:“还有别的事吗?”
朱火黄说道:“没有了。只是有一点要告诉你们,无论你们是干什么的,不要嚣张,人与人总得有点礼数,对不对?
所以,给你们一次教训。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那黑面汉子说道:“承情了!不过…”
他端躇了一下,接着说道:“并不是我不知好歹,我们也有眼光,看得出各位是高人,今天要将我们这十多个弟兄留下,我们谁也走不了。不过,既然各位高抬贵手,我们就得寸进尺地有一个小小的请求。”
朱火黄说道:“说吧!”
那黑面汉子接着说道:“请教三位尊姓大名?”
“一定要告诉你们吗?”
“回去总得有个交待,这是一个手下人活着回去的唯一条件。”
“好!既然让你回去,总是要让你活下去。记得,我姓朱,一个闯荡江湖数十年姓朱的。”
“朱爷!还能多告诉我们一些吗?”
“朋友!人要知足。告诉你一个朱字,你就足够回去应对的了。请吧!”
那黑面汉子在马上拱拱手说道:“是的!朱爷!你说的对极了,人要知足。”他一挥手,吆喝着:“伙伴们!抬人拉马,别再愣着。”
人手都很利落,三个人被抬着放在马背上,一阵蹄声,十几匹马就这么走了。
朱火黄对冷月点点头说道:“虽然比不上你心灵受制时的身手,但是,也相当了得。最难能可贵的,是你的机智,是你和小灵子之间的默契。”
冷月望着戈易灵微微一笑。
戈易灵接着说道:“这大概就是患难之交的特色吧!共过生死的人,每一个举上、每一瞬眼神,都会有心灵的互通。
比方说是现在我就知道冷月的意思,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赶紧离开此地?”
朱火黄随意地问了一句:“现在就要离开吗?为什么呢?”
问是随意问的,可是听在戈易灵和冷月的耳里,却是大吃一惊。不离开此地,待在这样荒野之地,难道要等什么吗?再说,这十几匹马跑回到河间,说不定还到不了河间,就会有人追到这里来。当然,谈不上“怕”字,却也犯不着等在这里要和他们见个真章,除非有其他重要的目的。
戈易灵和冷月对着一眼之后,轻轻地问道:“朱伯伯!我们是要赶路的呀!”
朱火黄索性牵着马,朝回头路走,找到一块大石头,撇下缰绳,人就坐了下来,笑着说道:“现在我们暂时不赶路了,我们要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