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样地损失不起,五百斤老山人参、五十斤上好麝香之外,还有山货二十捆,我…”
苗小玉道:“齐掌柜,你如果能等一个月,我们就接下你的货,如何?”
姓齐的想了一下,尚未回答,苗刚却对他妹子道:“妹子,听说北边正乱得很,这万一…”
苗小玉道:“哥哥,咱们沿海岸往北驶,七天水程五天行不就到开埠不久的上海了吗?我以为一个月必回来了。”
姓齐的点点头,道:“就这么说定了,一个月后我再来,如何?”
苗刚搔搔腮帮上的小胡子,厚实的嘴唇猛一咧,道:“好,我这就尽快地接货出海,一个月后我回来。”
姓齐的拍拍苗刚,又对苗小玉点点头,便往大门外面匆匆地走了。
“跨海镖局”的前面院子里,哗,十几个大汉袒胸低吼着练武,十八般兵器竖立在右厢外,地上石锁、石担带沙袋,单杠下面是个大沙坑。
苗刚和他的大妹子苗小玉顺着左面绕到大厅上,有个伙计刚收好几只茶杯往外走,想必是刚才招待那姓齐的用过的杯子。
在厅上“跨海镖局”的副总镖头罗世人与另一镖师丘勇两人已迎过来了。
苗刚走到桌前面,拉把椅子坐下来。
他刚才也坐在那里。
苗刚对几人招招手,大伙围着桌子坐下来。
他问妹子苗小玉道:“石家的东西怎样了?”
苗小玉道:“没见着石不全,石小开说还差几箱,就快齐了。”
苗刚道:“石不全不在?”
苗小玉道:“住在别墅未回来。”
苗刚道:“这么重要的大事,他不亲自出马?”
苗小玉道:“石小开却说是小事一件。”
苗刚道:“十万两饷银是小事?”
一边的副总镖头罗世人道:“总镖头,这是限时镖,咱们必须仔细琢磨了。”
苗刚道:“车马已备妥,东西一到便往船上运,连夜出海往北驶,小玉的主意不错,咱们沿海岸边行驶,不从大海绕过去,应该不会碰见那批海盗。”他顿了一下,又道:“为了万全计,咱们三条船只有一条装东西,另外两条船全力保护,所以我把咱们主力分派在保护船上,这装货的船就由大妹子担待了?”
苗小玉点点头,道:“哥哥,这一回我把黑妞儿带去。上一回保镖去扬州,没有把她带去,她在娘面前告我们的状,她呀…”
苗刚道:“那是你的事,你自己决定吧。”
苗小玉站起身,道:“哥哥,你们调派人马吧,我到后面去见娘。”
苗刚还未开口,大门外已有人走进来。
这人匆忙地奔进大厅,道:“总镖头!”
苗刚一瞪眼,道:“什么事?”
那人抱拳道:“总镖头,岸边来了个年轻汉子,也不知他怎么打听到咱们是保镖的船,死皮赖脸地要在船上找个工作干,咱们大伙没理他,但是,这小子不肯下船了。”
镖师丘勇叱道:“撵他下船呀!”
那人道:“撵了,他不走。”
苗刚道:“有这种事?抬他下船呀!”
那人摇头道:“四五个人难近他的身。”
“啊!”罗世人站起来了。“什么人如此可恶?”他看看苗刚又道:“总镖头,我去…”
那人摆手道:“不用去了,副总镖头,我把那人带来了,我告诉他,用不用,看他的造化,那人这才随我来了。”
苗刚道:“人呢?”
“候在门外。”
站在厅门边的苗小玉,双眉打结地问道:“快带他进来,也许…”
那人立刻往外走。
苗刚低沉着声音道:“就快上路了,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,八成有问题。”
丘勇道:“好办,不带他上船就行了。”
苗小玉怔怔地不开口,她心中想着一个人。
那个人是她在赌馆遇到的年轻人。
唔,那年轻人的双目闪着异样的光芒,炯炯然很慑人,天庭饱满露红光,胆鼻下挂着两片有力的双唇,稍圆的脸蛋,有几根稀疏的软胡子,一身蓝衫,腰上扎着一条发光的丝带。那身材既不胖也不瘦,两手青筋根根露,他…
苗小玉正在思忖着,院子里已走进两个人来。
前面走的是带路的伙计,后面…
“唷!敢情正是那个年轻人!”苗小玉心中一窒。
进来的年轻汉子,站在大厅阶下一抱拳。
带路的伙计已对他介绍:“这是我们的大小姐,总镖头还在厅里。”
那人点点头,跟着带路的便往大厅走。
苗小玉又回身走进大厅了。
她跟在年轻人身后,脸上一片淡淡的,毫无表情。
年轻人并未多看一眼苗小玉,就好像他根本不认识苗小玉这个人似的。
大厅上的人并未注意苗小玉,苗刚双目直视着进来的年轻人。
只听那伙计冲着苗刚抱拳道:“总镖头,就是他。”
苗刚立刻问道:“朋友,想找差事吗?”
“不错!”
“有介绍信吗?”
“没有!”
“可知道我这是什么行业?”
“海上运镖!”
苗刚面皮一松,道:“我怎能用一个不明底细的人?”
年轻人道:“你怕我是歹人?”
苗刚道:“我又如何相信你是好人?”
年轻人这才回头看看苗小玉。
他原来的那股子傲气,在他望向苗小玉的时候又露出来了。
苗小玉在“石敢当赌馆”的牌九桌前,就看过这人的那一脸傲气。
“大小姐,你也以为我是歹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