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不畏笑了,道:“船修好了吧?”
黑妞儿道:“最快还得三天,君先生,等船修好了你和我们一起回小风城。”
君不畏道:“黑妞儿,先别管我,我问你,总镖头他们还没找到你们?”
黑妞儿双目一亮,道:“君先生,难道你已经看到总镖头他们了?”
君不畏道:“一大早在一间破庙碰上了,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位,听说有几个在海上失踪了。”
黑妞儿道:“君先生,快跟我来,我先带你去见我们大小姐。”
两人匆忙地转入一条小道,那小道走不远,便沿着小河边前行,大约走了两里多,才见一片林子附近河岸边停着九条帆船,其中一条正有几个汉子在竖立桅杆,有个汉子回头张望,君不畏一看便认出是小刘。
小刘当然也看到君不畏了,他举手大叫:“君先生!”
就这么一声叫,有几个汉子便向君不畏迎来了。
君不畏举手笑笑,大伙便把君不畏围上了。
黑妞往一处房子走,她边走边叫“大小姐。”
于是,苗小玉自一所屋子里走出来了,就这么几天光景,苗小玉又瘦多了。
处在这种情况下怎能不瘦?
黑妞儿奔到苗小玉面前,指着走过来的君不畏道:“小姐,你看君先生来了,君先生也带来了好消息。”
苗小玉根本没听黑妞儿说些什么,她发愣地缓缓往前走着,口中喃喃道:“你来了,你终于来了。”
君不畏在七八个汉子的簇拥下,走向苗小玉,他大方地扬扬手,笑笑道:“嗨,苗小姐。”
苗小玉没扬手,但她的双目之中似在流露些什么。
她的嘴唇蠕动,很想说些什么。
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说,只是这时候又不知如何说,也可以说是无从说起。
君不畏站在苗小玉面前,他的表情是淡淡的,便在这种淡淡的表情中有着一定的关心。
“苗小姐,我碰见总镖头他们了。”
苗小玉的眼睁大了。
小刘一伙却大叫着:“总镖头他们…”
下面的话不能说出口,因为下面的话是“他们没死?”
那多难听,犯忌的话少出口。
小刘急问:“君先生,你在什么地方碰到我们总镖头?其余的人呢?”
君不畏便把一大早所遇之事对大伙说了一遍,突然,苗小玉“哇”地一声哭着奔回房中去了。
黑妞把一袋米交在小刘手上,便拉着君不畏道:“君先生,进屋里去吧。”
屋子里真简陋,一大间房子空荡荡,只在一角用草蔗隔了个小间,余下的地上铺着草,大伙凑和着睡在一起,也真能省,只买了几床旧棉被铺着,再加上船上搬来的,就这么凑和了。
当君不畏坐在屋子地上的时候,他发现小刘一帮人不见了,他们很识趣地躲在外面帮着在整船。
“君先生,我本打算回小风城把镖局收了的。”
“你如果只有一个人,当然应该收手。”
“兄弟们都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。”
君不畏道:“我以为你尽快把人分开,大家去找总镖头,等到大家聚在一起,合力把眼前的事情办好,至于将来,那是将来的事情。”
苗小玉道:“将来,将来君先生…”
君不畏笑笑,道:“我从不去想明天的事,我也不去想昨天的一切,苗小姐,对于一个狼子,他只有现在。”
苗小玉道:“不管怎么说,我兄妹欠下你一份无法偿还的情,如果…”
君不畏却摇摇头道:“苗小姐,咱们江湖儿女,如果谈恩与情,多俗。”
他自袋中抖出一大把银子,其中还有银票,往苗小玉身前一推,笑道:“赢来的,等与总镖头会合,这些银子还能派上用场。”
苗小玉伸手按住君不畏的手,她双目直视,道:“君兄,你如果有什么要求…你…”说完她低下头。
君不畏却怔了一下。
他当然听得懂苗小玉这句话,而苗小玉已经说得够坦白的了,所以她低下头。
“苗小姐,眼前快派人分头出去找总镖头他们,我还有点事请去办,办完了我回来。”
苗小玉道:“你要走?”
君不畏道:“包老爷子还躺在沈家赌场,我不能把他放在那里不管。”
苗小玉惊喜道:“包老爷子没死?”
君不畏道:“他差一点没命。”
苗小玉道:“你把包老爷子救在沈家赌场?如果沈文斗从沈家门回来,包老爷子不就危险了?”
君不畏道:“如果沈文斗知道是我把包老爷子留在沈家赌场养伤,他会对包老爷子不利的。”他顿了一下,又道:“包老不能死呀。”
苗小玉道:“君兄是说…”
君不畏当然无法加以解释,这中间还有着大阴谋,而这个阴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君不畏已经答应过石小开了,这件事他要守口如瓶,而石小开还等着君不畏回小风城取那余下的八百两银子。
君不畏起身,道:“你们这里快准备,也许我与包老再乘你们的船回小风城。”
苗小玉道:“包老也去?”
君不畏道:“我只是猜想。”
于是,君不畏又匆匆地走了。
苗小玉站在岸边看着君不畏离去,那模样就像小妇人可怜兮兮地送走自己丈夫似的。
小风城“跨海镖局”的苗大小姐也似乎变了,她变得有些纤弱与无奈,她那种带着几分阳刚之气的架式,如今已不再出现了。
君不畏又走回沈家赌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