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足?如果认真的说来,恐怕只有大仇未报,内心难安这个事了。
看着熟睡的卓玉莲,玉柱子想得很多,不过,有许多事情,对他来说,必需要做一个完善的交待。
玉柱子心念及此,就伸手把卓玉莲拍醒。
“玉柱子哥,是什么时候了?”
“五更将尽。”
“你怎么打算?”
“有些事情,我要你牢牢记住。”
“我不要记任何事情,因为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未来的事情,是上天所安排的,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出事。”
于是,卓玉莲沉默了,她款款的把头埋在玉柱子的双手中,而且有着抽搐的样子。
玉柱子已觉察到卓玉莲埋在自己巴掌中的嫩脸,是潮湿的,也是颤抖的。
于是,他慢慢把卓玉莲抖颤的面庞,扶起来,尽量含着安慰的语气,说:“三日内我没有返回来,你就骑马离开此地,到西河镇去,找到我妻刘莲,要她好好活下去,更把这里发生的事,找到你大哥,转告给福安,该怎么办,随福安的安排了。”
一面说着,玉柱子伸手在怀里,摸出一个荷包,那是在他离开西河镇以前,西河镇上的人,送给他们的花魁女的,就在玉柱子拦截搏杀英山帮主的那天早上,刘莲悄悄把那只荷包塞入他的衣袋里,而荷包是吉祥物,她希望丈夫能平安。
如今,玉柱子又把荷包送给卓玉莲,一面又道:“玉莲妹,这一路来,你对我的情爱,是出于纯真的,我看得出来,也因此,我觉得对你有所亏欠,收下吧,算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事情做了一个交待,玉柱子似乎心情好多了。
但代之而来的,却是一个了无牵挂,而只视死如归的战场勇士,十多年的苦练,所为的就是这一刻,他要像个武士,甚至一个王子的威武,勇敢的走向插天峰,走向他的强敌面前。他要大声的告诉丽贵人:黄河的洪流,并没有把他的小命要去,上天早就安排好的,你丽贵人该要死在我的剑下。
天已经大亮了,这个十七户的小山镇上,突然起了阵阵的脚步声,但玉柱子并不放在心上,他只是轻轻拍着卓玉莲的肩头,用衣袖试去卓玉莲的泪痕,一面故意轻描淡写的说:“你长得很美,尤其笑的时候,美中带甜,让人看了,有如炎夏冷饮,想不到你哭的时候,更叫人既怜爱又陶醉。”
带着泪痕,卓玉莲笑道:“这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。”
当二人走出房门,店里不见韩掌柜夫妇二人,但方桌上却摆好了碗筷,一盘卤肉,玉米汤外带一盘白面馒头。
二人找不到韩掌柜夫妇,却也觉得,既然已摆上吃的,那一定是为二人所准备。
卓玉莲走了几年江湖,似是很老练的样子,拔下一只银簪子,就在饭菜中试了一下,二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吃喝起来。
没有人开口说话,基至对望一眼也没有,就好像两个陌生人,凑巧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般,谁也不理谁。
然而事实上正好相反,因为在他二人的心中,正有着千言万语,而这些千言万语,却也正在互相如电一般的交流着,也就是灵犀相通,再开口就有些多余的了。
就算是“最后的早餐”吧!二人刻意的的享受着,慢慢的吃着,对于外面的一些动静,根本没有放在心上。
玉柱子吃的很多,因为他要把食物尽量往肚子里塞,塞到满肚子的思想被挤出来。他不要再有多余的思想,他要一心一意的打赢这场仗。
而卓玉莲却吃的并不多,看上去她也是不停的吃,只是真正咽下去的却很少,因为她心中塞满了玉柱子的嘱托,她怕吃多了,会把某一件重大的事给忘掉一般。
当玉柱子放下碗筷的时候,卓玉莲也急忙放下手中筷子,且又挤出一个浅笑。
而玉柱子已站起身来,把娇妻刘莲为她缝制的双莲花白绸披风,披在身上,系紧了带子,他什么也没有带,连那十来个小金元宝也没有带,甚至那面长江水帮的无上权威的小黄旗,也交给卓玉莲,长长的披风下面,只在腰间挂了那把“龙泉宝剑”
二人走向门边,玉柱子伸手搂紧卓玉莲,只是那么深长的看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