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,张博天可没有落草为王的打算。”
“无论如何,我们这是跟定张爷了!”
“对!决不再为那姓裘的王八蛋流汗了。”
张博天双眉一扬,道:
“那姓裘的是什么样人,也敢这般的横行霸道?”
一咬牙,又道:
“有道是虎死不倒,狼死露齿,可是咱们做属下的,可不能像个缩头乌龟,等晚上弟兄们聚得差不多了,高爷领着你们,抄这姓裘的家去!”
十来个剽悍的大汉,立刻高兴的大叫。
于是,就在高磊的吩咐下,各人分途去行事,撑船?还撑他娘的屁船。
两棵河边的老柳树根上,死死地系着粗缆绳子,原本是汉江面上的大渡船,如今却人去船空,只有一个白胖而又粗壮的大汉,盘膝坐在半人高的舱房里,一边嗑瓜子喝竹叶茶,一边微闭双目,从他那宽口四周的胡子不停地扭动着,不难猜出他在动心思,伤脑筋。
他正就是魏阉当年东厂的心腹张博天。
他的心思,打在白河镇姓裘的身上,当然,能在这姓裘的身上先捞上一票,张博天的这条根算是活了,然后拉人上山,应该可以成气候的。他奶奶的,官做不成了,便只好去做寇。
当然,目的只是为了以实力去追回那无价的宝藏,否则真的死不甘心。
张博天也下了狠心,就算这一回是下地狱,也认了。
江面上往来的大小船只,全都泊近岸边,有些船靠了岸,人全向白河镇上走去,而老柳树下的大渡船上,天尚未黑,已经拥来五六十人,其中有十几个人,见过这位东厂的悍将张博天,而张博天也认识其中四人,那全是当过大内护卫的,如今全都成了落魄之人。
张博天知道那四名护卫,手底下还真有两下子,只是叫不出他们的名字。
当天晚上,六十来个当年魏忠贤身边的爪牙,在酒与肉的“点缀”下,全都又把“野心”结合起来。
于是原本是魏贼身边的四名“过命”卫士摇身一变成了张博天的四大将,高磊成了副首领。
只是,张博天的这四大悍将也真是怪,因为他们的名字全是复姓,欧阳泰与令狐平二人沦为替人赶猪,司马山与上宫中二人则为人山上伐木,哥儿四个约定好,初一十五四个人就一定在这白河镇上小聚一番,叙叙当年之“勇”
正好今天初一,三月初一春开,看来四个人全要发笔小财了,因为…他们在酒馆里碰上了高磊。
这是四人碰上高磊后所共同的想法。
当天晚上,白河镇汉江边,老柳树下面的那艘四方摆渡大木船上,就在正中的桅杆顶上垂下两盏大灯笼,船上满满地挤了近七十人。
酒是整坛的,是船上人由白河镇花银子买的。
不过菜可是自己人做的,白河镇“四方客店”的两个二师傅,那可是高磊的旧属,他们脱下官服衣,穿上掌灶衣,锅台前面一站,成了“四方客店”的厨师;只是二人在一听到魏忠贤的手下大将念旧,要给大伙分点“库存”花用,自然也丢下锅铲菜刀跟到老柳树下面,而且自告奋勇地给大伙弄吃的。
灯光下,甲板上,张博天大马金刀地往船中央一站,那股子气势,立刻让六七十人觉得,那不是东厂的将军还会是谁?
张博天没有说话,腮帮子鼓得高高的,浓眉下的大眼睛,在他那悬胆鼻一耸一耸中,生生磨出了一眼眶的眼泪。
其实,这眼泪也只有张博天一人知道,而且他在心里面也绝不会否认,那眼泪的来源,是出自他的思宝心切,那些他不只摸过一遍的宝物金块。
然而如今张博天的以泪洗面,他却来了个“楚泪晋用”只见他大巴掌在脸上摸了一把,悲切切地道:
“弟兄们!魏公公地下有知,必定在锥心泣血呀!好兄弟们如今全成了三餐不继的可怜虫,十多年苦心卖命,换来了什么?”
一顿之后,看着所有的人全仰头望着他,心中有点不亦乐乎的感觉,不由的伸手抚了嘴巴四周那半寸长的黑不溜短胡子一把,又道:
“张博天这是路过白河,发现各位夹在这三不管的地方,忍饥挨饿,受人剥削,连个大气也不敢吭一声,我张博天是人,是人就忍不下这口鸟气。”
伸手弯腰,捞起甲板上的酒杯子,一仰头喝了个干,咧着大嘴巴,又道:
“我问你们,当年勇全到哪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