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车的老兄瞪了他半晌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:“说得好!哈哈,进去吧!”
郑愿一掀车帘,看也没看就蹿了进去。
进了车厢郑愿才知道,他的运气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好。
车里有人,而且人不少。
更要命的是,这些人中,除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他不认识外,其余都是最怕看见的人。
他居然钻进了连躲都躲不及的地方!
离郑愿最近的,是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书生,一脸胡子到得干干净净的,满面青光,他的神情倒很和蔼。
郑愿认识这个人。
这个人叫花山,花老祖的大儿子,花深深的大哥。
再接着就是和花山对面坐着的大汉花豪。
花深深也在。她就偎在那个老婆婆的怀里,闭着眼睛,好像已经睡着了。
花豪的目光当然极其不友好,但那老婆婆的目光很慈和,似乎很有点欣赏郑愿。
如果车里只有这四个人,郑愿或许还不会太倒霉,要命的是还有第五个人。
第五个人是个瘦小的小老头,胡须虽已全白了,面上却满是红光,精神头很不错。
他看着郑愿,就像看见了一条天下最没出息的癩皮狗。
他是花老祖,洛阳花家的主人,武林中著名的大宗师之一。
他也就是花深深的父亲。
郑愿愣了一愣,转身就往外钻,花老祖威严的声音已响了起来:“坐下。”
郑愿僵住,保持着往外钻的姿式,半晌才回转身,傍着花山坐下了,口中苦笑道:“各位好。”
花豪恶狠狠地瞪着他,但没有说话,花家的家教很严,有花老祖在的场合,花氏兄弟没有说话的地方。
花老祖鄙夷不屑地看着郑愿,沉声道:“你为什么要走?”
郑愿道:“心虚。”
花老祖微微一怔,道:“心虚的人为什么心虚?”
郑愿想了想,答道:“因为他做了贼。”
花老祖又怔了一下,脸上的怒色却更盛了:“你敢于承认错误,总算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。”
郑愿欠欠身:“过奖。”
花老祖冷笑道:“你羞辱深深那件事,因你在沙漠中救了七大世家的数十条性命,已经两清了。”
郑愿微笑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花老祖哼了一声,眼中射出了凶光:“你很没有礼貌。”
郑愿道:“回老前辈的话,在下今后一定多注意点说话时的用辞和态度。”
花豪实在忍不住了,一掌拍了过去,喝道:“放肆。”
郑愿连动都没动,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花老祖沉声喝道:“住手。”
花豪倏地收掌,愤愤地瞪着郑愿,就像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花老祖冷笑道:“我刚责备别人不懂礼数,老二你就来打我的脸,你可真有出息啊!”花豪悚然低下头,嗫嚅道:“孩儿知错了,请父亲责罚。”
郑愿苦笑道:“是在下对不起各位,花二侠何错之有?
请花老前辈千万不要以在下为念。在下本就是条癫皮狗,经常抽几鞭子对在下很有好处。”
他实在不想得罪花家太过,他知道他对不起花深深。
如果花老祖真的责罚了花豪,只怕花豪会恨自己人骨。
花老祖果然转开了话题:“‘郑愿,我原先已经跟你说过,不许你再纠缠深深,而你居然明知故犯。”
郑愿正色道:“今天的事,在下十分抱歉,老前辈责备得极是。在下以后决不再犯,在下日后若再纠缠花三小姐,在下就不是人。”
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郑愿的老婆婆脸一沉,怒道:“放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