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一楞,愕然朝尹天骐望来,柔声道:“尹少侠,你怎么啦?”
尹天骐道:“姑娘柔情如水,可惜在下一介武夫,不懂得温柔二字。”
贺云娘粉脸微变,目含幽怨,说道:“你说我今晚和你说的话,都是虚情假意么?”
尹天骐淡淡一笑,道:“也许不假,但等你们调集高手,在下只怕无法生离阳新。”
贺云娘娇躯发颤,问道:“你这话从何说起?”
尹天骐道:“难道在下说错了?西坛贼党怕的是在下赶去江南,面见家师,说出他们在西川的全部阴谋,非把在下两人,杀以灭口不可。因此他们要你设法把在下留下来,以便凋集高手,赶来阳新一举捕杀在下那就永绝后患了。”
贺云娘听的一呆,娇躯一阵颤抖,满脸俱是凄惶之色,流泪道:“你…还不相信我?不错,你对西坛的秘密知道的太多,他们决不会放过你,但我劝你在这里多留几日,是出自我内心的一片善意,为的是你好。尹天骐,贺云娘决不会害你,害我心爱的人,我有我的苦衷,又不便向你解释,希望你相信我说的不是虚情假意,只要你多留上三五天,就会明白,你自己珍重。”
说到最后一句,一个转身,人如巧燕,突然穿窗而出,一条黑影疾如箭射,瞬间就走的无影无踪。
尹天骐不防她会突然穿窗而去,一个人怔怔的站在窗下,回想刚才情形,贺云娘向自己剖心示爱,不论是真是假,自己不该拿话刺伤了她。
尤其她一再劝自己留在这里,到底有什么意思呢?从她方才说的一番话听来,虽有许多地方含糊不清,但她神情语气,显得那么真挚,又似乎不像有假!
人去楼空,杯冷酒残!
他面对着窗外半轮残月,沉沉夜色,呆呆的出了回神,伸手掩上窗户,吹熄灯火,推开房门,闪身走出。
回到前进上房,眼看隔壁房中早已没有灯火,想来桑南施睡了。也就悄然回房,解衣就寝。那知睡到床上,但觉思潮起伏,兀自无法入睡。
愈想愈觉得贺云娘说的话必有深竟,也愈觉自己不该一时冲动,把她气走,直到东方潮潮发白,才朦胧睡去。
一觉醒来,晨曦照在窗棂上,有些刺眼,尹天骐揉揉眼睛,披衣下床,匆匆开门出去,店伙送来脸水。
柔南施早巳洗梳完毕,手中拿着一个信封,俏生生的走进房来,望着尹天骐正待开口,忽然噢了一声,关注的道:“大哥,你昨晚很早就睡怎么没有睡好。”
尹天骐勉强笑道:“我睡的很好。”
桑南施眨着明澈大眼,朝尹天骐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眼,说道:“瞧你连眼睛里都起了红丝,明明一夜不曾合眼咯!”
尹天骐怕她追问下去,灵机一动,问道:“妹子,你手上字着什么?”
桑南施细早一扬,道:“这是方才夥计送进来的,我看你还没醒来,就没敢惊动,你拿去瞧瞧。”
尹天骐心头微段一动,接过信封,只见上面写着:“送呈桑南施小姐芳启”不觉迟疑了下,道:“这是写给你的。”
桑南施道:“你打开来看嘛!”
尹天骐抽出一张素笺,映入眼帘的是两行娟秀字迹,那是:“为你,为他,务必劝他在阳新多留几天,我想只有你说的话,他才肯相信。”
下面并没具名,但不用说,这是贺云娘写的了!
尹天骐攒攒眉,道:“多留几天.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。”
桑南施眨眨眼睛,问道:“大哥,你猜这是谁送来的?”
尹天骐不假思索,脱口道:“自然是贺云娘。”
桑南施眼中闪过一丝异采,偏着头问道:“大哥怎会知道的?”
尹天骐这回不好再隐瞒了,俊脸微微一热,说道:“我昨晚见过她了。”
桑南施口中轻嗯一声,笑道:“是了,她一定劝过你在阳新多留上几天,你没答应。”
尹天骐点点头,就把昨晚和贺云娘相见之事,大概说了一遍。
只是其中稍加修改,把店伙捎来口信,说成他自己临睡之时,听到窗前有人轻轻弹指,等自己穿窗而出,发现一条黑影向后进去,才知是贺云娘有竟把自己引去的。
当然贺云娘说的许多缠绵情话,也删繁就简,略过没提。
桑南施等她说完,挽首沉吟道:“这么说,她是一路跟着我们来的了,唉,大哥,你也真是的,人家一番好意,你却把她气跑了。”
尹天骐搓搓手道:“我想不出她要我们在阳新多留几天,会有什么好意?”
桑南施抿抿嘴,神秘一笑道:“我想她对你决不会有什么恶意,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,不便和你明说,你想想看,你把她气跑了,她还会留信给我,要我劝你,可见这事定然十分重要,也许她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…”
尹天骐问道:“妹子也想不出来?”
桑南施嗤的笑道:“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,怎会猜的出来?”
话锋一转,轻轻的道:“但我却猜到了一点。”
尹天骐道:“妹子猜到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