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耕心道:“可能是慑于你的威名,也可能是祟拜你而不愿与你作对吧!”
连莲未说明他猜的对不对,但在神色上似乎已作了答复,道:“贵局五、六年来一直未出差错,在出事的频率来说,仍然优于另外几家!”
“连姑娘…”唐耕心陡然一震,呐呐道:“关于这一点,我终于找到答案了。”
“你…找到什么答案了?”
“这六年来,莫非是姑娘暗中保护本局的镖车?”
她踱到窗前,喃喃地道:“保护谈不上,记得有三次匪徒正要下手,我在前镖车上插上我的信物。”
她的信物乃是洋金打造的干枝梅。
“另有一次,劫匪在林中守候,那是你们镖车必经之途,我以信物射在他们身边树干上,把他们吓走了。”
“血猴”龙三在独酌,神色十分萧索。
他的外表看来很不错,可以说和唐耕心及颜学古都差不多,为什么混了个“血猴”之名呢?
并非他的样子像猴子,而是他的拳掌及镢法都加上一个“猴”宇,如“猴拳”“猴掌”
及“猴镢”等等。猴子不论攻或守,都以灵捷见长,动作快逾闪电,他的武功也正是如此。
至于“猴”字之上加一“血”字,自有手段毒辣的意思。
他出自名师门下,文事武功都有所成,只可惜最重要的一项——品德,他却欠缺。
他此刻干了—杯酒,喃喃地道:“颜学古,你也别怪我!古人说:饥寒并至,虽尧舜不能使野无盗寇;贫富并兼,虽皋陶也不能使强不凌弱…”
人影一闪,门外已站定一人,冷冷地道:“你杀人劫镖的理由是‘饥寒并至’,还是‘贫富并兼’?”
“姓唐的,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理由的!”
“这么说,你坦承杀死我友颜学古和他的部下了?”
“当然!他骗得我好苦!”
“所以你必须付出几倍的利息。”
“姓唐的,你就是不送上门,我也会去找你的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在你咽下最后—口气之前,我会告诉你的!”他站起来,抓起桌上的点穴镢。
“龙三,听说你来自武林高人门下,为何如此残酷?”
龙三的答案是—招凌厉的攻击,他的人虽然不正,武功来自方家门下,却是堂堂正正,八面威风。
唐耕心刚刚破解此招,又是一招“鱼龙衍变”顾名思义,更是变化万端,不可臆测。
唐耕心抡剑一挑一搅“呛”地一声,此人的臂力也毫不逊色。
这样一个练武奇才,而沦落到这地步,唐耕心既惋惜又痛恨。
龙三招招杀着,如此出招,必有深仇大恨。不错,他自有势不两立的理由,只是唐耕心目前还得不到答案。
七十招内,唐耕心居然没有得到半点便宜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龙三狠声道:“竟能够接我七十余招而不败!”
“我也要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再告诉你,你必能死而瞑目!”
再拚七十招,几乎还是没有较显著的起落。龙三一向自负,就连他的老子(也是他的授艺师父),也不能否认他是个练武天才,尽管他的老子对他的行为不以为然。
龙三惊怒而又惶惑,一个镖头有此身手,他不信也无法接受,因此终于不得不用老父再三告诫,不到生死关头不可滥用的三绝招一“阳关三叠”
唐耕心知道对方要下杀手,全神贯注,接下狂猛无俦的第一招,他的悸震不言可喻,此刻第二招又挟风雷之势而下。
“嗤”地一声,唐耕心后腰上衣衫被镢挑破半尺长的裂口,而且伤及皮肉。
唐耕心不能否认这是一门奇学,可想而知“一瓢书生”颜学古只怕一招也接不下来。
其实“血猴”龙三并未用这“阳关三叠”来对付颜学古,唐、颜二人的差距就有这么多。
忽然眼前光圈流泻,有如绝崖上坠落而炸开的冰屑,在强光下所造成的眩目景象。
因为这正是“阳关三叠”最后一招“刷刷刷”唐耕心的胸衣、裤腰及肩衣之处衣衫裂破,血水溢出,而且小腹上还被跺了一脚。
这一脚使他的腹内像是起了火,口角溢出血丝,不禁稍一怔忡,人在遭受重创时都会如此,就算高手也不例外。
仅是这一瞬之间,他的左肋下及胯骨上又各挨了一拳及一脚。人类所能负荷的打击力几近饱和,唐耕心的身子飞出。
龙三嗓中发出恨极、怒极或胜券在握的怪叫,人也如箭射到,在唐耕心的身子似落未落,即将着地时,一镢戳到。
龙三与唐耕心有势不两立的理由,绝不留情,这一镢精准地指向唐耕心的“灵台”要穴。
就在这时,屋上传来一声掩住口的女子惊呼声,但这是生死关头,二人都未受这惊呼的影响。
就在这血搏将近尾声时,唐耕心落地的速度忽然加倍,背部—着地就一翻滚,镢在地上戳起一蓬泥尘,捅了个洞。
但在这一瞬间,局面立刻改观,唐耕心的剑光乍闪,带着满腔仇恨扫过了龙三的右腕,一只手和手中的镢随剑飞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