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敲门轻唤,仍不见有人答应,不禁诧异起来,生怕冬竹已经自尽,急托开门扉一步窜了进去。
哪知脚刚着地,脑后一声娇叱,随即有一缕寒风射到。
罗端一偏身子“当”一声响处,一柄雪亮的剪刀,已插在床上,回头一看,见又一团黑影扑来。
他在这一瞬间“九野神功”的气劲已罩护在骨外,那团黑影被气墙一挡,坠落地面,立即哭喊一声:“姑娘跟你拼了!”
罗端愣了一愣,见那少女爬起一半身子,便即作势欲扑,既觉可怜,又觉好笑,忙伸手一挡,正色道:“妹妹身受委屈,我已尽知,但我当时也是心不由己,不是我的本意,这时我已恢复灵智,有话也好商量,何必拚命?”
那少女连扑几次,冲不过那堵气墙,似也不胜诧异,厉声道:“有什么好商量的,昨夜你为什么把我绑在这架床上?”
罗端愣然道:“我把你绑在床上?”
“还要赖么?你看看床上是什么样子?”
罗端向床上一瞥,但见落红狼藉,床头床尾还系有四条布带!那少女所说,分毫不假,不觉沉吟无语。
但那少女忽然乘隙而进,一脚踢正他的尻骨,把他踢得跨前一步,自己却跌个四脚朝天,纵声大哭。
罗端对这少女不但不觉得她泼辣,反而觉得她万分可怜,虽自己被踢一脚,也不起怒意,转过身躯,陪着笑脸道:“妹妹你别气苦自己,罗端曾说昨夜的事不是我的本意,你只要平心静气,一想便可明白。”
“哼!明白什么?你吃了瓶毒药,为什么不死?”
罗端诧道:“谁把毒药给我吃?”
“我!”
“这是怎么一回事,你再说明白些!”
“我怕你不成,夜里遭你强暴,我恨不得把你剁成几万块,偷偷溜进房里,一时找不到刀,恰见你睡得像个死猪,架上有一瓶毒药,索性给你灌了下去,以为你会化成血脓,那知你居然不肯死,反而来这里欺负人,你高兴就杀吧,冬竹就是一个身子,随你的便?”
罗端挨了一阵狠骂,这才恍然大悟,赶忙一揖道:“妹妹你救我一命,我该谢谢你才对。”
冬竹惊诧道:“我要杀你,要毒死你,怎么反过来谢我?”
罗端满脸堆笑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反正是我被迷药乱性,受制于别人,自己也做出不少意外的坏事,幸得妹妹你烈性,一心要想杀我,不料那瓶毒药就是解药,反把我救离苦海,这里并非善地,你我赶快离开才好。”
冬竹察言观色,似觉罗端的话有几分可信,颤声道:“你说的可真?”
“我何必骗你?”
“这里不是你的家?”
“是地狱淫娃的魔窟!”
“那就快走!”
罗端见她挣扎要起,急道:“我背你才行!”不容冬竹分说,一把将她搂上背,走出厅来,却不见秋菊和那婴儿,不禁诧道:“秋菊往哪里去了?”
冬竹恨恨道:“你还惦记她哩,她昨夜就帮忙你来绑我。”
罗端知道秋菊也是无辜受累,而且又有了身孕,对她颇表同情,正色道:“她也是个可怜人,应该把她一齐救走!”
“啊!”冬竹惊叫出声道:“对!一定要找她,她肚里有你一条根,还抱有你的孩子。”
说到“孩子”罗端不禁苦笑,但他又无法证实那未满岁的婴儿和秋菊肚里的孽种不是他的骨肉,只好含笑应了一声,背着冬竹,踱出院外。
直到这时,他才有机会看一看这座庄院的全貌,但见远处群峰无数,近处修竹茂林,一泓流水,环绕这数楹茅舍。
骤看起来,这座庄院只像是隐逸的居处,绝不像魔女的淫窟。
他正纵目四望,搜寻马氏二女和秋菊的踪迹,忽有一道身影由修竹林中冒起,并即欢呼一声:“毒狼就在这里!”话声未落,一道红色流星,已直冲霄汉。
罗端定睛一看,认得那人正是跟着九幽鬼女的黑虎宗少年利功名,若在平日,他哪把利功名放在心上?
然而,他这时正背着一个冬竹,又知利功名既已现身,九幽鬼女一伙也定在近处。
他由秋菊口中知道马氏二女便因九幽鬼女寻来,才离开庄院,说不定也同时回转,更难逃脱,只得喝一声:“今天饶你一命!”拔头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