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右手揉了一揉左腕,随即探手入怀,取出一个羊脂玉瓶,拔开瓶塞,倾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,投入云震茶杯之内,道:
“你饮此一杯香茗,无论生死,我立即将玉符还你。”
云震低头一看,那粒药丸投入茶杯中,霎时溶化,一杯香茗,依然原样。
这是一个微妙的僵局,高洁心硬如铁,决意置云震于死地,而又毫无顾忌,云震势必收回玉符,但却一筹莫展,完全找不出制服高洁的办法。
他忧思隐隐,满怀愁绪,正当搜索枯肠,苦思良策之际,忽觉右手腕一紧,手腕又被高洁扣住。
云震先是一怔,随即哑然失笑,道:“姑娘意欲何为?”
高洁神情木然,冷冰冰说道:“非是我心肠歹毒,只怨你生来命苦。”
右手端起茶杯,送别云震口边。
云震又惊又怒,道:
“我与你究竟有何仇怨?你…”高洁不待他将话讲完,截口说道:
“你生来忠厚,还是糊涂死去的好。”
话一讲完,五指一紧,一股内家真力,透体而入,突向云震心口冲去,云震心房一痛,口齿顿时一张,高洁毫不犹豫,右手一倾,一杯香茗,直向云震口中灌去。
这变故既不合情理,来的又是如此突然,云震做梦也未想到,高洁说做就做,丝毫不留转圆的余地。
刹那间,茶已灌入云震腹内。
但听一声惊叫,引凤飞扑而来,猛然向高洁的手臂扑去,口中嘶叫道:
“小姐…”
高洁杀气盈面,厉叱道:
“贱婢敢尔。”
卜的一掌,击在引凤背上,打得引凤鲜血狂喷,横飞七尺,摔倒在地。
这都是瞬间的事,一股求生之念,崛起于云震胸中,就在高洁一掌击在引凤身上,哇的一声,将胃中所储之物,尽皆呕吐出来。
此时的云震,武力见识,皆非等闲,这一吞一吐间,已觉察出高洁投入茶杯中的那粒药丸,确是一种剧毒无比的药物,虽然及时呕吐出来,依然还是中毒很深,后果堪虑。
高洁未曾料到,紧要关头,引凤竟敢多事,也未料到云震临机应变,立即吐出腹之中物,这接连的意外,使她怔立当地,一时之间,也失了主意。
云震含怒望了高洁一眼,觉得这女子有如鬼魅,可怕之极,想到引凤的救命之恩,急忙移步过去,俯身察看她的伤势。
引凤脸白如纸,嘴角血迹殷殷,一见云震过来,双目之内,泪如泉涌,滚滚而下。
云震双臂一伸,扶她坐起,恻然道:
“姑娘伤势如何?”
引凤泪流满面,低声道:
“婢子死不足惜,公子速即离去,玉符之事,改日再作商议。”
忽听一本和尚高声叫道:
“云震,你在哪里?”
云震急步走到门边,道:
“晚辈在此。”
一本和尚与归隐农并肩走了进来,归隐农目光如电,老远就看出云震脸色有异,急忙走了过来,道:
“老弟中了暗算?”云震道:
“晚辈中了毒。”
一本和尚大惊夫色,叫道:
“快抓住高洁,逼取解药。”
云震苦苦一笑,转面望去,就这顷刻之间,高洁与引凤俱都失了踪影。
一本和尚大步冲入厅内,禅杖一顿,人声喝道:
“大胆高洁,快将解药取来。”
云震莞尔一笑,道:
“大师不用叫唤,咱们走吧!”
一本利尚怒道:
“我放一把火,烧光她这巢穴,看她交不交出解药来?”
云震朗声一笑,拉起一本和尚,转身向外走去。
归隐农忧形于色,道:
“老弟中毒甚深,没有解药,怕是不行。”
云震苦笑道:
“此地卧虎藏龙,高手如云,当真冲突起来,我三人不是敌手,”
一本和尚双眼一翻,道:
“力战而死,强于低头认输。”
云震笑道:
“在下俗事未了。不愿就此死去。”
归隐农道:
“小不忍则乱大谋,老弟所中之毒,若不致命,暂时退走也好。”
一本和尚无奈,只得跟随二人走出楼外,心中余恨难消,口内不住地咒骂高洁。
此时,花园中积雪犹在,两名垂髫小婢,正在清扫积雪,三人走过,二小婢视若无见,依旧低头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