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谈艺沦剑,倒也逍遥自在。
唯一的遗憾是与杜采频交谈的机会不多,就是谈话,也只是冠冕堂皇的寒暄,满腔浓情蜜意,只有各自对花坠泪,封月长吁!
时间像流水般,转眼一个半月过去。
这时已是岭云烘日,野树无风的三伏天气。
一天午后,忽然倾盆大雨,暑气顿收,秦玉阳连宵苦热,夜不安眠,这时枕罩生凉,午睡极是酣畅。
葛然间,听得一声轻响,习武之人,功夫越高,耳目越灵,秦玉阳早巳惊醒,抬眼一看,不由喜出望外。
只见书桌边俏生生站定一人,淡蓝罗衫,双蜂微隆,冰肌无汗,樱唇含笑,正是日夕相思的杜采频。
秦玉阳一跳而起,探首看看窗外无人“砰”一声推上房门,一把将杜采频拥在怀里,如火双唇已自凑了上去。
杜采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,着急的轻叫道“不,不,让人看见。”
也不知是她女人力弱,还是半推半拒,终于让秦玉阳长长一吻,聊解相思之苦。
杜采频这时也沉醉了,丁香微度,星眼半饧。但就在秦玉阳神魂颠倒时,杜采频突地一推,挣脱他的怀抱,似嗔非嗔的恨声说道:“你再闹,我马上就走!”
秦玉阳陪笑道:“别走,别走,咱们好好坐着说说话。”
杜采频道:“现在可没有功夫说话,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,快穿衣服,我在厅上等你。”
说罢,理一理鬓发,扯一扯衣襟,翩若惊鸿的走了出去。
秦玉阳回想那一吻,独自余味津津,定一定神,穿好长衣,来至厅上。
杜采频一见他出来,转身向外走去,秦玉阳紧跟在后。
门外,庄丁早已备好两匹马,执鞭相候?
二人认蹬上马,杜采频从庄丁手中接过丝鞭?嘱咐道:“三位爷回来,就说我跟秦相公逛玉蟾山去了。”
说罢,一领丝缰,首先跑了下去。出了甬路,进入官道,放开四蹄,往西疾驰。
此时雨后新云,千山含翠,十分凉爽,但是三五里路跑下来,杜采频亦已微感身子发热,勒一勒丝缰,缓缓而行。
秦玉阳当下一使劲,上前数步,与杜采频并辔联骑,在马上问道:“你带我去见什么人?”
杜采频面容严肃的答道:“我父亲有个朋友,要看看你?”
秦玉阳又问道:“叫什么名字,是什么身份?”
杜采频道:“我叫他冯大叔,你跟我叫就是了,说话要小心些。”
秦玉阳更诧异,说道:“怎么个小心?”
杜采频微一沉吟,答道: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有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了。”
秦玉阳心下非常奇怪,但再问杜采频,她不肯多说,只答道:“以后你会知道。”
过了一会,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:“哦,我带你去见冯大叔的事,你可别跟我三位师兄说,他们不知道有冯大叔这个人。”
这话越使得秦玉阳狐疑满腹,暗暗加了戒备。
但是,他也另有一股兴奋之感。
不一会,杜采频带马转入一条岔路,竹林茅篱,路径甚是曲折逼窄。
竹林深处,一户人家,粉墙剥落,似是败落的臣室,杜采频下马叩门,出来一个伛腰驼背的老头,说道:“请进来吧!冯大爷已等了一会儿了。”
杜采频也不答言,一打手势,叫秦玉阳把马牵进院里,领着他曲曲折折,走进一个月洞门,里面是一个小院子,墙垣极高。
北面是一座假山,杜采频领着他穿了进去,里面尽是一间石室。
石室中明晃晃点着两枝粗如儿臂的白蜡烛,一张虎皮交椅,上坐一人,年约六旬,生得极其魁梧,脸上花白虬髯,连鬓而下。这一团茅草似的虬髯之中,露出一张海口,一只鹰爪鼻子,双目深陷,射出两道微带黄碧的精光,相貌生得极其狞恶。
杜采频裣衽为礼,说道:“冯大叔,我把秦玉阳带来了。”
秦玉阳也作了一个揖,说道:“秦玉阳拜见冯大叔。”
那姓冯的大剌剌的点点头,道:“喔,你就是武当派的后起之秀玉阳?”
秦玉阳躬身答道:“说来惭愧,玉阳现在已不算武当门下。”
姓冯的道:“前一阵子我也听说武当掌门鹤年子清理门户,驱逐了一个劣徒,就是你吗?说说看,是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