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这么一想,脸上的神情便显示出异样了。“伤心客”悠悠地道:“方老弟似有话要说?”
方石坚把心一横,硬起头皮道:“是的,小弟是有话要说…”
“伤心客”道:“那就说吧!”
方石坚抓住这个机会,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,道:“兄台,自小弟邂逅兄台,在蒙不弃,许为至交,如今兄台将洗手江湖,引后能否再见未吉预卜,而小弟对兄台的真面目,真姓名与来历,全不知道…实在耿耿与心…”
“伤心客”期期地又是那句话:“方老弟,现在…还不是时候。”方石坚有些牙痒痒,变色道:“那兄台说一句,什么才是时候?”
“伤心客”顿口无言。
方石坚紧迫着道:“如果兄台不以小为友,那就…抹消这段记忆算了。”话说得很决绝,但他不得已,以后再没机会了。
“伤心客”沉痛的道;“方老弟,为什么这样逼我?”
方石坚硬横着心道:“小弟是不得已…”
“什么不得已?”
“小弟答应一个薄命如纸的可怜女子,解开她心上的结。”
“谁?”“兄台明知故问,除了萧美玲,不会再有别人。”
“伤心客”沉默了半晌,以痛苦的音调道:“方老弟,何必要做这种…损人不利己的事?”
方石坚硬着心肠道:“不利已是真的,但为了诺言,为了同情,只好…损人了。”
“方老弟…如果证实了我不是萧姑娘要找的人,怎么说?”
“小弟照实告诉她。”
“那就要发生悲剧了…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小弟应该十分清楚,萧姑娘能活下去,是为了一个涉茫的希望,如果…她的希望破灭,生命之火将随之熄灭,老弟…你愿意看到这悲惨的结局吗?”
方石时感到一阵悚然,对方说的未必没有道理,但对方凭什么替萧姑娘设想得这么周到呢?找借口保持神秘,还是…心念一转,以断然的口吻道:“兄台,此地只有你我…如果顾虑到后果,小弟会有办法处理这情况,总之…小弟亟待知道这谜底。”
“伤心客”头罩之内,传出格格的咬牙声,栗声道:“老弟,你忍心把好奇放在别人的痛苦上?”
方石坚咬咬牙,道:“小弟愿承担这指责。”
“伤心客”痛苦的呻吟了一声,凄厉道:“方老弟,你…一定不肯改变主意?”
方石坚断在地应道:“是的!”
“伤心客”激动地道:“方老弟,如果我走,你留不住我…”
方石坚一震,道:“当然,这点小弟知道,不过…那样的话,似乎…太没有人味了。”
这句的语气很重,方石坚觉得不应该。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舍此便再没机会了,同进,不能说其中毫无好奇的成份,对神秘的事物,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。
“伤心客”颓然道:“方老弟,你…会后悔的!”
方石坚硬着心肠道:“小弟全认了!”
“伤心客”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颤声道:“好,要来的终是要来…无法避免的,终是避免不了…”
方石坚的心,怦怦跳了起来,血行加速,呼吸也开始迫促,这神秘,也许是很可怕的谜底,就要揭穿了,后果是什么,现在还无法想象。
这样做对吗?他不知道。“伤心客”先撩起了曳地的长袍下摆,栗声道:“你看?”
方石时目光扫处,心神俱震,打了个冷颤“伤心客”赫然是个独脚人,右腿在膝盖的地方,用一个皮套,套连着一段木棍,难怪他要用拐,难怪他要穿曳地长袍,一个独脚人,在身法与行动上,与完好无缺的高手一样,这份能耐,太惊人了。
他忽然想到了在白马寺大门外,怪和尚曾怀疑对方是“鬼影无痕”马西元,结果对方撩了撩袍,怪和尚才释然,原来他展示的是独脚。
但,独脚证明了什么?
“伤心客”放了下摆,缓缓褪去头套。现在的,是见过两次的惨白面具,真面目还隐藏在面具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