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对他是解脱,但他强迫自己拒绝解脱,为什么?还是那句话,他爱令姐。那份情,可以震古烁今。”
平常不善词令的方石坚,居然说了这一大堆掷地有声的话。
萧淑玲的泪水,滚落粉腮,哀声道:“方少侠,上天为何这样不仁?”
方石坚黯然道:“并非上天不仁,而是人心险恶。论罪魁是万妙香,但她已死在欧阳仿的杖下…”他说不下去了,实在也无法找到适当的理由来解释,怨天?尤人?最后又归结于命运二字。但,什么是命运呢?
他设想,假使“无回玉女”一时想不开而结束的生命,又怪谁呢?怨天还是怨人?同样是,为活着的人制造炼狱。
萧淑玲垂下螓首,不知她芳心中的感受是什么?
夜的帷幕,已在不知不觉中撤下,桥下的流水,闪着模糊的波光,潺潺的滑过石头的声音,像在呜咽。
流水,流去了人,流去了事,但流不尽愁。
经过一阵难堪的沉默,方石坚开口道:“萧姑娘,令姐现在何处?”
萧淑玲摇摇头,道:“不知道。她变成了游魂罢鬼,在寻找失去的梦。”
“你准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吗?”
“这个…不知道,也许…我会忍不住要说也来。”
“能守口吗?”
“我不忍骗她。”
“后果呢?”
“我…不知道。”
“萧姑娘,忍耐吧,等于…我们也会分担他们的一份痛苦。”语出至诚,的确感人至深。
萧淑玲抬起头,夜色中,闪闪眸光,直照在方石坚面上。
方石坚的内心感到一阵热,他似乎可能触摸到她的芳心,他移开了目光,故意乱以他语道:“田大娘…她好吗?”
萧淑玲幽幽地道:“为了我姐姐,她伤透了心。”口里说,目光却没移开,紧接着又道:“方少侠,我…有句话想…”
方石坚心中一动,想:“姑娘有话但讲无妨。”
萧淑玲略一沉吟,道:“方少侠认为…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?”
这句开门见山的话,使方石坚大感窘迫,同时也怦然心震,想了想,故意装道:“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?”
萧淑玲低了低头,又抬起,以一种异样的声调道:“不错,可是…我的意思是指…进一步的朋友吗?”
这已经说得很露骨了,方石坚想装聋作哑也不成,并不是她脸皮厚武林儿女本来就是豪爽的,不善娇柔作态,一时之间,方石坚不知该如何答复她是好,心跳得更厉害了。如果没有“无回玉女”蒋兰心的事,也许他和她是理想的一对。
萧淑玲叹了口气道:“算我没说这句话。”
方石坚涨红着脸,鼓足勇气道:“萧姑娘,在下…对另一位女人有责任…”
萧淑玲眸光一闪道:“责任?”
“是的!”
“谁?”
“‘无回玉女’蒋兰心。”
“哦,我…早该想到的…再见了!”说完,飞闪而逝。
方石坚愣在了当场,他知道,他已伤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,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“无回玉女”已替他生了个儿子,他没有丝毫考虑的余地。
夜色更浓,河水仍在呜咽。
他呆了一阵,离开现场,奔上官道。
欧阳仿与萧美玲的事,他不愿再去想了,灰衣老人说得不错,天下有些事,旁人是无能为力的,既成的事实,是无法改变的。
正行之间,忽听道旁有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:“老夫曾有誓言,不与任何人交手。”
方石坚心头一震,发话的分明是灰衣老人,不知碰上了什么麻烦?
接着,另一个也不陌生的声音道:“那是你自己的事,不动手可以,把话交代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