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取士,可见是多么隆重,想来一定是公平的。”
侯希逸轻叹一声道:“这个倒是很难说,先生也明白,刻下是杨国忠、李林甫等人在当权,他们不学无术,却又贪得无餍,每次的大比,他们总是借机会捞上一笔,今年内官又加上个高力士插了一手,想得到很糟。”
“可是主考官王大人听说极为正直无私。”
“不错,圣上总算不太糊涂,点了他主考,但是两位副主考却是杨国忠和高力士推荐的人,他们二人少不得要受杨高的影响。”
韩宏一听,倒是凉了一大截,但是侯希逸安慰他道:“先生不必耽心,李侯说了,要以先生文章为准,叫人抄了呈送太子殿下处为准,若是先生落了第,就要再审查厅中的文章,请人重新评估以作比较。”
韩宏这下子更为惶恐道:“这是万万不敢的,虽是李侯错爱,但韩宏不过是粗通文字而已,如何能以之为取士之准呢!这叫别人知道了,岂不是认为韩宏太过狂妄了?”
侯希逸一笑道:“韩先生不必太谦虚,虽说见仁见智各右取舍,但文章自有定评,先生这篇应试的文章,无论从那方面看,该是列榜的,若是先生落选了,就是主考官刻意埋没真才了,李侯此举倒不是专为先生,也是为天下那些被埋没的士人争一份公道。”
韩宏心中倒是一阵激动,长叹了一口气道:“李侯这份心愿苟能实现,将是天下士子之福。”
侯希逸笑道:“李侯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,太子殿下也是个颇有作为的年轻人,他们在一起很相投,对目前的用人与时政颇为不满,很希望振作一下,这固然是好事,但是有些人羽翼众多,势力很强,硬碰上去,恐怕他们会碰个钉子。”
韩宏道:“难道连太子殿下也碰不过他们?”
侯希逸轻轻地叹了口气:“太子虽是圣上的骨肉至亲,但却不是整天都在皇帝的身边,今上年事渐一局,行事亦不如当年圣明,易受小人的包围,不过殿下若是站住埋,相信还是会得到支持的。”
他忽又换了付口气道:“不过,最好还是希望韩先生得以高中,由此可知科场中虽有弊端,不过是少许而已,大部份的人,仍是以真才拔选的。李侯与殿下也可以稍作忍耐,朝廷虽是该作一番整顿,刻下却非其时。”
韩宏道:“是,等殿下主政之后,相信必有一番振作改进的,现下的四民百姓,都在私下作此期望着。”
侯希逸十分注意地道:“韩先生,有这种事情吗?”
“是!不仅在读书人的圈子里经常以此为话题,就是百姓之间,三五人聚谈,内容也不出此。大家都听说是圣上有倦勤之意,准备禅位于太子,大家也说太子英武有为,一旦视政之后,很多不合理的现象就会得到改善了。”
侯希逸一叹道:“圣上前些日子透露过口风,可是最近却绝口不提了,就是因为消息传出后,众说纷纭,有些人因而自危,自然会极力阻挠此事了。”
“他们阻挠得了吗?”
“韩先生,你在长安应该知道的,那些人的气焰有多盛,尤其是杨国忠,仗著贵妃的得宠,大权在握,简直已经到了不像话的程度,而圣上居然对他言听计从,杨氏一族,鸡犬升天,连个目不识丁的家人都做了官。”
韩宏也只有摇头慨叹,这些事他也有个耳闻,但是却未予深信,因为长安本是个口舌是非最多的地方,往往言过其实,现在听侯希逸一说,竟是真的了。
侯希逸又顿了一顿才问道:“韩先生,你在外面还听说了什么传闻没有?”
韩宏倒没想到侯希逸会问他这个的,一时不知由何答起,想了一下道:“草民接触的无非是些市并匹夫,他们口中的话更是荒诞不经,作不得数的。”
“这个自然,不过也不能作等闲视之,因为这些话多半代表了民心之依向,我搜集了起来,等太子视政后,也可以作为施政的参考。”
看来侯希逸是个有心人,时时都在作太子接掌政权的准备。但是他们毕竟是属于年轻的一代,这种重视民隐的作风,也是亲民的表现。韩宏对他们倒是十分支持的。
又想了一下才道:“司马大人,也许这是草民书生的管见,我以为目前的隐忧不在于内而在于外,方今长安市上,胡人的行为已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,而朝庭也好,官府也好,都对他们百般忍让,这绝非善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