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句话,算得了什么,李老伯,您听听人家的看…”
不错,那些讥笑的语声,可更难听了。
“小王,这天气,闷得发慌,难得这软骨头来了,正好结咱们消遣消遣…”
“唉!胡总镖头也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,竟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儿子…”
“别怪胡总源头,可能是种子有问题…”
“对啊!准是哪儿借来的外国种…”
话是越来越难听,但那位胡天赐却是充耳未闻似地,迈着方步,一摇一摆的向着幽暗的一个角落走去。
当然,那些讥笑胡天赐的人,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,年轻人精力旺盛,无事还要找事,这天气,而有这么一个的遣的对象,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啦!
那精壮老者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了,扭头向距他最近的一位年轻人,也正是骂胡天赐是“外国种”的那一位,蹙眉问道:
“老弟,你为何要骂胡公子?”
那年轻人毫不考虑地答道:
“因为我恨他。”
“恨他?”精壮老者讶问道:
“为什么?”
那年轻人道:
“这位老伯,您不知道,我隔壁有一位很漂亮的妞儿,平常,我不知献过多少殷勤,可是,那妞儿对我却是不屑一顾似地,但对这小杂种,却不同,只要这小杂种一经过她门口,不但眉挑目语,而且目迎目送,大有自解罗需,投怀送抱之概,那情形,真教人好恨!”
精壮老者笑道:
“这也不能怪胡公子啊!”那年轻人一挑浓眉道:
“怎能不怪他,老伯,不但我要恨他,连所有朱仙镇上的年轻人都恨他,因为,朱仙镇上的妞儿们,没有一个不暗恋着他的,可是,他除了长着一张俊脸,有着一位好父亲之外,不但没什么了不起,连骨头也是软的,骂他,打他,他只有叫饶的份儿。”
精壮老者神色一整道:
“年轻人,老汉还是那句话,这不能怪胡公子,而且,你们也该替胡总镖头留点面子…”
那年轻人截口道:
“不要紧,胡总镖头是老好人,知道了,也不过是一笑置之,何况,这小杂种在外头吃了亏,也不会向他父亲诉苦的…”
这时,那位被骂的胡天赐己独自端坐一个角落里的座位上,悠然自得地,自斟自饮起来。
那年轻人向胡天赐投过轻蔑地一瞥“呸”了一声之后,才披了披嘴唇接道:
“这位老伯您瞧,这么些人在讥笑他,骂他,他不但无动于衷,而且,还居然能吃喝得下,您说,这种人有一点骨气么?”
精壮老者蹙了蹙浓眉,没接腔:
就当此时,大厅中传出一声狂笑:
“小杂种,大爷敬你一个鱼头。”
随着这话声,一个连汤带水的鱼头,直向胡天赐的面部射过去。
胡天赐本能地一低头,并抬手护住自己的面部。
“叭”地一声,那个连汤带水的鱼头,打在胡天赐头顶,的文士巾上,不但测得他一头一睑,也使他那件价值昂贵的狐裘长袍,弄得油渍淋漓,惨不忍睹。
这情形,自然抵来一阵哄堂大笑。但胡天赐却仅仅以衣袖拭去脸上油污,一蹙剑眉道:
“老兄,这喂笑也未免太过份了。”
“老兄?”那掷出的鱼头的年轻人怨声接道:
“我怎会有你这种没骨气的杂种兄弟,就凭这一声“老兄”我该好好揍你一顿…”
此人倒真是说得出,做得到,己是剑及履及地,一个虎扑,向胡天赐扑去。
此人显然练过几手庄家把式,身手也相当娇捷,人未到,兜胸一掌,己将胡天赐击了个四仰八叉。
“人仰马翻”碗蝶纷飞的“唏哩哗啦”声中,又传出一阵哄堂大笑。
原来那一个将胡天赐击倒的年轻人,继之是一阵有若疾风暴雨似的拳打足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