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欠人债的。”
“他的心机还是很深”
“当然了,他雄心勃勃,不甘屈居河东一地,他的一切作为,都在为未来作本,这样的一个人,怎会无心机呢?”
文姜默然片刻才道:“他对我们的礼遇之隆,也超过了所有的人,由此观之,他求之于我们的必奢。”
“这还用说吗?智伯不是个随便花钱的人,河东也不是一个有钱的地方,他花费每一个钱,都有代价的。”
“他对我们所要求的是什么代价呢?”
“不知道,但不管他要什么,我都已经准备把整个人,整个生命都交给他了。”
“郎君,”文姜道:“你考虑过了?值得吗?”
“值得。”预让道:“在我的一生中,从来没有一个人肯花这么高的代价来雇用我,为此,我也值得以死相报了。”
文姜不解地道:“郎君,你说智伯只是雇用你?”
“是的,智伯的食邑得之于赵,位不及侯,无以设朝,不能以公卿为辅佐,也无由请到天子的禅封,他的斗客都是他私人雇用的。”
“可是郎君并没有受取他的代价呀!”
“在这儿衣食供奉不逊王侯,根本就无须用钱,智伯自奉虽俭,对门中的客卿却十分礼遇,而且绝不小气,只不过他还付出代价给我的,那代价十分昂贵,不是金钱可以计价的。”
“那是什么呢?”
“是他自己。他冒死闯入许远的大营助我突围,他待我如上宾,视我如手足,这些代价超出了金玉珠宝。”
文姜默然道:“受之厚则报之隆,看来我们只有拿一辈子去报答他了?”
“是的,他以自己为代价,我也只有以自己来报答他了。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契约,也没谈过条件;但我们都知道,这份默契是无须以言语来说明的!”
文姜又想了一下:“智伯的确是个很精于算计的人,他没有说要你做什么,事实上却是要你做任何的事。”
“不错,他提出任何一个请求,我都无法拒绝,不过他也不会轻易地提出要求。”
“当他提出时,一定是件十分困难的事,寻常人绝对无法完成!”
“是的…而且那必然也是十分危险的事,我就是拼了一死,恐怕也无法保证必能完成。”
文姜叹道:“这么说来,他等于是买下了你的生命。”
“是的,因为他付出的代价也是他的生命。他到许远大军中去时,明知是十分危险的,在此之前他没有见过我,但他仍然冒险去了,正因为他先付了代价,使得我没有还价的余地了。”
文姜默然。
预让又道:“娘子,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,所以我也对你解释明白,智伯是个贵族,他没有江湖游侠间所具有的道义,他们讲究的是利害,他之所以如此拉拢我,只是为了要利用我。”
文姜笑了道:“郎君知道就好,我只耽心你是为道义所拘,那就太勉强了。”
“平民与贵族之间,不可能有道义的,智伯与范中行其实是一类的人,只不过智伯比范中行高明而已。”
文姜一声长叹道:“智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用到你,也不知道如何地去用你。”
“时间不知道,但性质却可以想像得到,他要我当刺客,行刺的对象多半是赵襄子,因为智伯的雄心是拥有赵氏的天下,襄子却是赵侯的正统继承人,襄子不除,智伯始终只能屈居河东。”
文姜道:“这一去不管成与不成,你都很难回来了。”
“嗯!是的,赵襄子不比许远。他所居的晋城宫中防备森严,高手如云,生还的机会极少。”
“你得手的机会大不大呢?”
预让一笑道:“那倒有一半的可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