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人欺凌蹂躏,岂不更为罪孽深重?”
预让唯有仰天长叹,目中强忍了很久的眼泪,终于流了下来,这是一个英雄真正到了末路之时。
小桃道:“这时文姜夫人在王飞虎的陪同下挺身而出,首先劝阻了八百余名河东子弟的拼命,然后去见君侯,要求率同他们归返故里,而且要求把智伯夫妇的遗体归还。”
“襄子肯答应吗?”
“君侯先前并不肯答应,可是文姜夫人提出了警告,说他们八百人虽是败兵残卒,却人人有一颗必死之心,若是拼命再战,人人都有以一抵十之能,他们若是专对赵国的士卒进扑,至少可以拼掉五六千人。”
预让道:“不错,那些人都是经过我精心训练的,存心拼命的话,我相信万把人才能跟他们同归于尽。”
小桃道:“文姜夫人是作最少的估计,就这样也把君侯给吓住了。这一战大家都伤亡惨重,君侯的人只剩一万两千多,韩魏二国,也差不多各剩下万人,谁也经不起一次牺牲了,尤其是君侯,假如再去掉一半的实力,纵使能杀光残敌也无力再抵制韩国的军队了!”
预让道:“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这个分食赵国机会,这一来襄子是非答应不可了!”
小桃道:‘堤的,君侯很不服气,可是在文姜夫人的精辟分析之下,他实在不敢冒险,河东战士的厉害,大家是目及身受的,若不是利用这次庆功酒醉之际进行突击,智伯是不会失败的,到最后,君侯只有答应了。”
预让道:“他们已经回去了。”
“是的,今天早上拔营动身的?晋城的百姓对他们并不怀恨。很多人家还设了筵,路祭智伯的灵枢。”
预让红着眼道:“我应该追上去,跟他们一起走!”
小桃道:“大哥,我已经去见过文姜夫人,告诉她你在我的地方。”
预让十分紧张地道:“她怎么说,一定骂我没出息。”
小桃摇摇头:“没有。她说智伯之失不能怪你?因为你是个剑客,不解行军戒备,那是将帅之疏忽,而你后来的一场大醉,也是剑客很正常的表现。她不怪你。且说此去河东,只是帮助河东的百姓重建家园,王飞虎是个干才,已足胜任,用不到你了。”
“那她要我干什么呢?”
小桃欲言又止,预让道:“你说好了。”
小桃道:“夫人说君侯曾经问起你,夫人回答君侯说你已在乱军中被杀死了。”
“那怎么可能!我预让岂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?”
小桃道:“河东的勇士都是在酣醉中不及抵抗,就被杀死的。虽勇何为?夫人说,河东认为你已死了,赵国也认为你死了,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干什么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也不明白,照说夫人不是这么绝情的人,而且她又频频问你的身体状况,十分关切,可是最后却吩咐我那两句话,我实在不懂。”
预让想了一下才道:“我懂了,我也知道她要我做什么了。小桃,现在只有你们姐妹两个人知道我尚在人世。”
“这个你可以放心,我们姐妹绝不会说出去的,我们近来的遭遇,你知不知道?”
“知道。令姐对我说过了。”
小桃道:“我本来还不想杀死总管的,可是我从车子里居然发现了几方玉壁,是从前的失物,原来总管跟朱羽是串通了的,他提供消息,朱羽带人下手。”
“这家伙果真是该死了!”
“所以我忍不住宰了他,因为我想到我父亲死于拒盗,兄长病死狱中,都太冤枉了,赵国对于我家,无恩可言。”
预让道:“这只是一个人混帐,与赵国无关。”
小桃道:“我也知道这与君侯无关,但是他信任小人,使我家蒙冤不白,智伯使我的冤屈得以申报,虽然智伯与君候都不知道内情,但是在我来说,是蒙了智伯之恩而受了君侯之害,因此,你为智伯做什么,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。”
预让沉思片刻才道:“小桃,你要考虑清楚…”
小桃道:“不考虑了,预大哥,我说句不知羞耻的话,在朱羽家中见到你之后,我就心慕英飒,暗自立誓,以身相许,不再接受第二个男人了?”
预让大感意外道:“小桃姑娘,这太不可能了,预让只是一个亡命天涯的剑客而已…”
小桃道:“预大哥,你不必自谦,你的一切我很清楚,只是私心相淑,并不打算让你知道,所以后来我也没来找你,可是现在我们有机会又见面了,而且能够有机会为你做些什么,你总不忍相拒吧。”
预让沉吟不语。小桃又道:“夫人还托我一件事,你即使不接受我,也该帮助我完成这件事。”
“文姜托了你什么事?”
“君侯在归还智伯遗体时,只有智伯夫人的首级,智伯的首级却说是遗失了,所以智伯目前是以一颗木刻的首级暂作归殓的,夫人相信智伯的首级仍在赵宫,要我找一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