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的店门前一放,双目却向对面的宁宣瞧。
一名验货的店伙恶狠狠地走近,喝道:“看什么?混帐!”
挑夫转过头,陪笑道:“没看什么,大爷。”
“哪儿来的?”店伙问。
“泾县来的,大爷。”
“挑到前面去,等你们泾县的货到齐再验货。”
“可是…我要赶回去…”
“混帐!回去是你的事。”
“要等多久?”
“你等着好了。”
“现在不收。”
“是的,现在不收。”
“可是…”
“少废话,挑到前面去。”
挑夫眼一翻,埋怨道:“不收就不收,我…”
“住口!你想怎样?不卖就挑回去。”
挑夫转头向宁宣瞧,说:“挑回去就挑回去,不收就不收,对面宁宣开了门,他们会收的。”说完,挑起了布担。
店伙一把抓住扁担,喝道:“贼王八!你想死?”
挑夫进退不得,大叫道:“放手!你怎么啦?你说不收,我有货还怕没人要不成?既然不收,又不让人走,你们是强盗么?”
挑夫的嗓门大,立即引起全街人的注意。有位汉子在一旁解劝道:“任老大,你就忍一忍吧,何苦?”
“我要走。”任老大气虎虎地说。
另一店伙冷笑一声,向同伴说:“让他走,看他能走多远。”
抓住扁担的店伙闻声放手,冷笑道:“你走吧,你将后悔一辈子。”
任老大不加理睬,挑起布箩筐向宁宣走去,在店门高叫道:“掌柜的,要进货么?”
李二爷抢出门,向发呆的店伙叫:“你们聋了不成?接货呀!”
店伙们做梦也没料到居然有人送货上门。显得张惶失措。李二爷含笑向任老大笑道:
“挑进来,里面坐。”
“你们收货?”任老大问。
“每匹十二两银子,有多少要多少。”
“不错,送到江边染房,不扣运费,现钱交易。”
“我卖了。”任老大欣然地叫。
对面,店伙拦住先前劝解的汉子,沉声问:“老兄,你认识那姓任的?”
汉子显得有点慌张,说:“他…他是泾县龙王桥的山户任老大,在泾县算得是巧手织匠,一家六口,有五口会织布。”
“好,你走吧。”
近午时分,任老大挑了布箩筐,里面盛了些日用品,兴高采烈出了大南门,走上了至泾县的小径。至泾县山路一百里,近午时分启程,当天哪能赶到?想必在中途另有逗留。
他后面,紧跟着两个青衣人。这两位仁兄,已跟了好半天,自从他离开了宁宣,便受到神秘人物的跟踪。他似无所觉,在街上转来转去,买了些日用品,也买了十余枚布梭。
离城六七里,已是午正时分,脚程相当快。这一带已是山区,举目不见村,前后不见人。他轻快地赶路,口中唱着山歌:“银河潺潺往东流,天涯何处觅归舟?千山万水愁不载,耿耿星河无尽头。”
唱着唱着,进入山坡下的一座险恶松林。
前面人影疾闪,抢出两个黑衣跨刀大汉,拦住去路大喝道:“站住!放下担子。”
任老大吃了一惊,依言放下担子叫:“怎么啦?你们是…”
“少废话!”
“你们…”
“咱们是劫路的。”
“老天!府城近旁,竟有劫路的…”
“闭上你的臭嘴!再说就宰了你。”
任老大打一冷战,抖索着说:“老爷…好汉!行行好,小的…”
“把银子掏出来!”
“这…好汉爷,小的一家六口,要靠小的养家,我这点银子,是一家六口一年的…”
“住口!掏出来。”
“好汉爷…”
“你要命还是要银子?”一名大汉拔刀出鞘怒吼。任老大惊软在地,手忙脚乱在怀中掏,掏出了十锭银子,丢在地上哀叫道:“好汉爷,放了小的,神灵保佑你长命百岁…”
刀光一闪,大汉虚晃一刀,任老大大叫一声,惊倒在地狂叫:“饶命!大王爷,好汉爷饶命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