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剑搁在桌上,靠近右手边,坐在右手的虬须客,伸手便可抓住他的剑。
虬须客没动手抓他的剑,他也不将剑改置。
三人刚坐定,他手边的酒葫芦,突然自行升起,一晃之下便落在虬须客的面前。
酒葫芦升起无声,落下也无声,似乎没有重量,或者由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。
三位客人脸色一变,心中有数。
“酒中有毒。”他一语惊人:“愿喝的人如果没有准备辟毒的药或解药,生死各安天命。”
“哦!丘老弟…”虬须客脸色更难看了。
“这是准备给百毒无常喝的。”他的话已表示不勉强要客人喝:“他用奇毒计算我,手段实在恶劣,我不是用毒的宗师级人物,但我有和他光明正大赌命的勇气。阁下,他为何不来。”
“他不会来,他还不知道你在这里落脚。”
“哦!九华山庄的英雄们,原来只是一群胆小鬼谋杀犯。
真替庄主雷电神剑难过,派这么一群混蛋下三滥,替九华山庄光彩。那么,你们…”
“丘老弟刚出道…”
“出道好些年啦!只是一向少惹是非,平平安安没与高手宿打交道,一直默默无闻活得相当如意,也就没有人介意我独行丘星河是老几。”
“那么,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,沧海君郭尊。”
“久仰久仰,苏杭一带走海路的风云人物。”
走海路,指海路的走私者,用海船南北往来一甚至与倭寇通声气。
倭寇自洪武二年始,就不断肆虐海疆,甚至派兵助宰相胡惟唐谋反,直至最近几年,仍然不断骚扰东南沿海各地。
“别提了,前年一阵风暴,沉掉我七艘干石海船,不仅倾家荡产,还欠了上万两银子的债…”
“所以阁下为了逃债,投入周府做客卿。我想,东海神蛟潘东海,于也是你招他入伙的。”
“我哪有招他的份量?他目下躲在淮安享福,倒是他的爱女潘淑,与梁少庄主是一双两好。所以,你把她揍得掺兮兮,双颊红肿,十天半月不敢见人。她恨死你了,你对美丽女人用掌打脸部。真有失君子风度,是为了她是梁少庄主的人而揍她的?”
“与梁少庄主无关,我接她是因为她欠揍。呵呵!你是来和我谈她的?”
“我为了替你与梁少庄主和解而来的。”
“抱歉,我和他没有什么好和解的。”丘星河断然拒绝:“杀人可恕,情理难容;以他的身分、声望、地位,他居然向我一个默默无闻的人,再三卑鄙地暗算谋杀,他必须还我公道。”
“丘老弟,天下没有永久的仇恨…”
“话是不错,但受到切肤之痛的人,想法可就个一样了,仇恨是忘不了的。”
“这…”“你们走吧!叫他未,我等他。”
“丘老弟,加入我们。”沧海君也一语惊人:“我以人头保证,总有一天,我会帮你砍掉他的脑袋,但不是现在。替周王府办事待遇极为优厚,咱们可以自筹财源…”
“抱歉,没兴趣。”丘星河再次断然拒绝对方的要求:“总有一天,你也会替别人保证砍我的头。”
“丘老弟,郭某的要求,是不容拒绝的。”沧海君露出狰狞面目,收起虚伪的笑容:
“你并不愚蠢,该知道拒绝的后果。咱们的实力,比九华山庄强十倍。”
威逼利诱双管齐下、摆明了这是唯一的去路。
“我知道后果是什么,但我承受得了。郭老兄,你未必知道你所承受的后果又是什么。
在下伤了贵方三个人、手下留情不为己甚,那是因为你们并没正式介入此事。一旦介入,结果就完全不同了。请位,赶快置身事外,还来得及。”
“你反而威胁我?”沧海君冒火了。
“彼此彼此,公平交易。”丘星河心平气和,说的话却不中听:“你们是不算恶劣的客人,好人做到底,客客气气告辞好不好?我还没填饱五脏庙呢!”
“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?”
“事实如此。”
“好吧!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”沧海君拂袖而起、瞥了桌上的剑一眼。
抓剑的冲动写在脸上,克制冲动的神情也写在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