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拾级走进姚家祠庙。
这回再没人阻拦,不一会,徐经纬已被领进正殿之中。他四面一望,但见殿中筵开十数席,众人一面喝酒酬谢,一面观赏殿外演戏。
那人将徐经纬让到正中席位,他正感纳闷,一抬眼,赫然发现年轻俊美的段裕,居然高踞在首席中,摇手向他招呼。徐经纬亦惊亦喜,疾步过去与段格相见。
一见面之下,徐经纬始才明白段裕原来就是姚家集人人夸赞的那位英雄。
他被让到段裕下首坐定,-一与座中之人相见,主人殷勤劝酒,徐经纬喝得心中却蛮不是滋味,心想:“这顿酒喝得不知是何名堂。”
他心中的不自在,段裕似已发觉,只听段裕放言高论道:“不才喝酒一向不拘小节,想喝便喝,有酒当醉,这样喝起来才痛快…”
主人姚老员外呵呵笑道:“痛快!痛快!老夫最是欣赏这种豪迈不拘的年轻人,来,段壮士,你我尽此三杯!”
段裕道:“不,不,老丈天高德厚,不才不敢干起平喝,不如由不才喝六杯,老丈就喝那三杯了!”
姚员外笑道:“好!就凭段壮士这句话,老夫今天也得尽兴而醉!”
两人说干就干,座中的人莫不喝彩起哄。
段裕喝完了六杯,道:“这酒真好,不喝的人,真真不解风情,不知享乐!”
徐经纬被说得一怔,忖道:“座中就我一个人不喝酒,段裕这一席话,莫非是对我而发?”
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段裕,段格却道:“徐兄!陶渊明这个人,你欣赏不欣赏?”
徐经纬愣了一愣,道:“陶靖节乃高士也!小弟仰慕得很!”
段裕道:“那么徐兄仰慕他哪一点?能不能说出来让座中的人听听?”徐经纬沉吟一下,道:“不为五斗米折腰,这件事就足为士林风范,不知小弟的见解对也不对呢?”
在座的人闻言莫不点头称是可是段裕却道:“陶靖节不为五斗米而折腰,诚可谓是高风亮节。可是不才还有一个想法,有点怀疑陶渊明是不是会因五斗米而折腰…”
徐经纬讶然道:“段兄认为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之举,并没有什么了不起?”
段招扫了座中请人一眼,道:“嗯!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,可是这不能证明他是不是也能不为高官厚禄而折腰呀?”
他作了一项结论道:“渊明一生,惟在彭泽八十余日涉世故,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彭泽令而已,仕与不仕,无关重要。如要他高踞庙堂,官高位显,而仍不留恋,欲隐则隐,不才才真正服他。”
徐经纬只觉得段裕这番话有点贬陶渊明,但想想却也是实情,遂道:“那么,段兄认为渊明这个人没什么值得你佩服之处的了?”
段裕含笑道:“也不然!他那种率直纯真的性格,就使人心向往之,佩服得五体投地!”
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将杯底亮了亮,又道:“比方说渊明喝酒的个性,‘贵贱造之者,有酒辄设’‘遇酒则饮,酣醉便反’,‘我醉欲眠卿中去,蛤可等率真’何等摊洒呀!”
徐经纬恍然笑道:“段兄说来说去,莫非是要小弟陪你开怀畅饮一番?”段裕高声笑道:“哈…徐兄一猜便中…”
徐经纬闻言举杯道:“好,段兄有此吩咐,小弟哪敢不饮…”此言一出,座中一阵哄然,于是主客开怀畅饮,使席间气氛,热闹非凡。
这一席酒自午时直吃到掌灯时刻,众人方使尽欢而散。
段裕和徐经纬两人,扶醉被送到姚家客舍歇息时,那段裕已是醉话连篇。
徐经纬也觉得颇有酒意,他等主人辞去,立刻将段裕扶到床上,伺候他睡下,自己也昏然想早点休息。
不想看来已醉得熏陶陶的段裕,却坐在床治道:“徐兄!你可知道我今午何以要劝你多喝?”
徐经纬道:“许是段兄兴致好吧?”
段裕迷着醉眼,连连摇头道:“不,不,我是有意要使咱们两人都灌醉为止…”
徐经纬问道:“澳?可是为什么?”
段裕道:“酒后吐真言,此刻咱们两人酒意正浓,不是可以一叙衷怀吗?”
徐经纬失笑道:“那最好,小弟对段兄正有神秘之感,咱们能开诚布公的一谈,对我们的友情必有益处,你说对不对?”
段裕道:“小弟正有此意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