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尔城往昔即是疏勒国,清高宗乾隆二十四年,平定回部,曾设参赞大臣在此,节制诸城,这儿分类汉城和回城,峙踞乌兰乌苏河两岸,同是我国边境极西门户,中亚、阿富汗,印度诸地商货云集,居民之间的服装,极尽光怪陆离之能事,尤以回城为甚。
他们所要访求的宝剑主人,乃是住在北面回城,人城之时,章端巴喇嘛自行策马他去,剩下钟荃和勇士维克两人,径自人城。
他们先到喀瓦酞长所介绍的族人家里,卸下行装,同时休息一下,等午间再去访晤剑主,以便腾出一些时间,等章端巴托人向剑主先容。
好容易等到未牌时分,钟荃便跟着勇士维克,一直走到剑主波斯人的居处。
那波斯人乃是此间巨富,气派极大,大门处有司阍人看守。
钟荃上前,用回语说明要见主人面谈,那司阎人一听之下,连连摇手道:“不行,不行,我家主人昨天生了怪病,如今动也不能动,怎能够见你。”
钟荃怔了一下,道:“怎么这般凑巧,昨天才得了怪病?”
司阎人愠然道:“你这客人好没道理,难道我骗你么?由昨晚到今早,不但这回城里的医生部请来诊过,便是河那边汉城的医生,也通通来过了。
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。你可以自己打听去。”
钟荃连忙陪笑脸道:“老兄莫怪,原来我是说得不对,只因我自家事。
所以把话说快了,实在没有以为老兄骗我。”
司阍人道:“这才对了,客人你有什么事呀?可以先留下话,明儿大少爷回来,我代你禀告便了。”
钝荃嗫嚅一下,心中想道:“他家大少爷不知做得主不?这事不必光泄漏。”
于是答道:“谢谢老兄了,我明儿再来一趟吧,但愿你家主人贵体康复。”
在墙根阴影下几个衣衫褴褛的闲汉,忽然味地发出讥声。
那司阎人不满地咕咦道:“讨厌乞丐,我家主人永远不会施舍给你们的。”
一个汉子起身,趔趄地走开几步,然后叫道:“大神也不会保佑他!”
司阎人喝一声,跳出大门,那汉子叫声未歇,已自一溜烟跑了。
钟荃回转身,和维克一同回去。
主人见他们回来,问起情形,钟荃据实说了,并且探问那波斯巨贾的情形。
主人道:“他表面上倒没有什么,可是生性最是吝啬,一毛不拔,而且专门放高利贷,许多田地产业,都是这样弄回来的,所以很不得人心。”
钟荃恍然点点头。
主人又补充道:“他养有几个凶恶的打手,而且又和官府勾结,所以直至现在,还是一帆风顺。”
当下钟荃只好打叠起心意,等待明天再去访那波斯巨贾。
他耐心地挨到晚上就寝之时,却仍等不到章端巴喇嘛的消息,这是他们分手时,章端巴说好无论如何,也会托人捎个讯息给他。
终于他步向左边那所矮小的空房,准备睡觉。这间房有两处墙壁已露出相当大的缺洞,晚上挡不住寒气,故此没有人住。钟荃抵得住寒冷,又爱清静,故此不介意这个,执意要睡在这房间。
这时,灯光荧荧,黯淡的光辉,照出房中一张孤零零的木榻。
他睡在榻上,离那桌的油灯,不过四五尺距离,当下举掌一挥,一股掌房中一片漆黑,他正要朦陇入睡,忽然被一些声音惊醒,立时睡意全消,侧耳细听。
却是极轻微的脚步声,蓦地停在屋外,跟着是衣裳悉索之声,他不必睁开眼睛去瞧,已经判断出是有人打墙上的破洞钻进屋来,心中禁不住疑云大起。
“这就太奇了。”他想道:“难道是贼人企图入屋行窃?这种破烂的屋子,我如是贼,也必不顾而去,可以想出此贼之笨,真是天下难觅。”
悉索之声很快便消失,那人已经进了房中。
他又想道:“我且不理他,瞧他究竟有什么企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