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弟那边被迫不过而动手,事情可就闹大了。以我的身份,带着师弟到华山未见桑姑姑,也闹出不好听的事情,要是传出江湖,我的面子往什么地方放?”
于是飘身而下,身法之轻灵美妙,恰像飞絮坠地。
两个女尼一跃退开几步,候得邓小龙身形着地。
便立刻抢步而前,左面那个年约五旬左右,举剑指着他道:“你是不是早先因病入庵的两人之一?那边的人大概是同伴吧?”
邓小龙张手道:“在下正是早先扰读贵庵的邓小龙,在下可没有带着兵器,两位师父请勿误会。”
另一个较为年轻一点的尼姑,但也在四旬之间,她道:“废话少说,你这会儿已惊动了庵主,若是知机的,趁早转身倒剪双臂,让我们缚住解往谒见庵主发落。若是倚恃识得几手武功,妄想图走,可别怪我们出家人手下不留情,你道华山大悲庵是随便出入的么、’邓小龙愣一下,道:“在下虽然艺业本精,不敢自比名家,但在江湖上也薄具声誉,照师父们所说的办法,可令邓某进退两难。
“况且,邓某在缥行混了十多年,耳朵不算不灵,却未曾听说过大悲庵有这规矩。敢是师父们恼了在下兄弟屡次扰该,故意立下难题,再说,邓某虽然…”
他还想往下说。
那个四旬上下的女尼呸一声,尖声道:“莫说你是保嫖的,就是朝廷的官,我大悲庵也不容撒野。你到底是束手就缚,还是走个三招两式,才肯甘心?但只要你一动手,规矩是破去全县武功,才能放出庵去。快说…”
邓小龙真想不出这大悲庵的女尼,何以会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咄咄迫人,简直近于野蛮。
闪目一觑,两个女尼面上都带出十分坚决的神情。
心中记起自己曾提过要见桑姑姑之事,莫非这大悲庵中诸尼和桑姑姑真个结下不可解之仇?这么一想,益发动了疑心,觉得自己方才推测桑姑姑被囚的想法,并非胡乱臆度。
他眉头轻皱,已决定应付之方,当下凛然道:“在下邓小龙,未见华山前辈桑姥,请师父们确实示知,究竟能见与否?”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,干脆非常。
两个文尼似乎料不到他忽然问出这话题,互相对望一眼,那年纪较老的尼姑吟了一声,另一个立刻转眸凝瞪,也哼一声,才道:“好得很,你先赢了我们再说罢。”
邓小龙摊一摊双手,正要说话,眼前寒光一闪,金刃劈风之声急袭而至。
他立伸手一抄,将倒飞撞来的宝剑抄住,原来是对面那较老的尼姑摔出自己的剑给他。
华山原是以剑法驰名武林,尤其这大悲庵中,全是女尼。平日在拳掌上用功,因为她们究竟不便和男人们抢拳动足,是以都一味在剑上痛下苦功。
这时宁肯因不失名家正派的风度,而借剑给敌人,也不肯空手过招。
邓小龙肚中道:“要是我不是使剑的,可不吃了哑巴亏?这还算不得公平。”
对面那四旬左右的女尼,手中利剑一起,脚下旋风般欺近来,手中剑已自一式“春云乍展”剑尖挟着一缕寒风,直奔左助。
行家一伸手便知有也无。邓小龙一看对方步法出手,心眼神浑然一体,剑尖吐出,既轻灵翔动又准确非常。
认得这一式,正是华山六合剑法中的妙着。
当年华山木女桑清所教他的剑法,比之铁手书生何涪所得的昆仑剑法,可多上许多。
那华山镇山的六合剑法,其中的绝妙招数,邓小龙多半学会,并且能够回环变化运用。
他以本身精纯厚重的功力,驾驭两派剑法,久已深有成就。
这时见对方出手,乃是“春云乍展”之式,这一着急刺左助穴道,自己非闪避招架不可,但只要一动剑而摸不到要点,对方的六合剑法便能源源使出,猛攻不休。
他觉得不应该用华山剑法,去破解对方这一招。
当下一式“飞龙回天”的变招,身形倏然倒拔而起,恰好让过敌人一剑。
那女尼一把不中,连环再上,一下子占住邓小龙下方位,静等邓小龙身形下落。
她未尝不知对方是把高手,只看对方早先在竹林顶踏叶而驰的轻功,与及现在避过一剑的潇洒身法,已令她全神贯注,如逢大敌了。
邓小龙见敌人已欺到脚下,手中拿剑待敌的那架式,已知要用什么招数等攻自己,更不怠慢,上半身猛然一倾,仍是“飞龙回天”之式,却见他的身形,忽然向前溜射了半文,然后飘飘落地。
他们两人的动作,原是一气呵成,那女尼刚抢身过去,邓小龙已掠空飞来,飘然落地。
这一招乃是名闻天下的昆仑无上心法,云龙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,其奥妙处直是出人意表,尤其是在空中改变方向飞行这一手,更是无法预测的妙着。
那女尼等个空,清叱一声,脚下如风,疾扑回来,手中宝剑起处,精光一缕,掠面生寒,剑尖似实还虚,不攻上盘,却刺腰腹之间,左手剑诀乘隙踏虚,疾点敌人右臂曲地穴。
这一下剑指齐施,等如连攻三招,而这女尼出手之很难,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,的确是华山派中一等好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