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他避得快,也被那般先天真气袭将上身,当下避无可避,立刻凝聚全身功力,猛可抡掌一挡。
但见这位年及百龄的老人,身形飞开三丈之外,落向地下之时,身形连摇,差点儿没趴倒地上。
那只右掌,已是齐脱折断,但他可没有哼哈一声。
钟室自知形势不妙,只因全身陡觉疲软,这感觉可真够他惊骇的。
那边邓小龙闷哼一声,咯咯咯连退数步,敢请他刚刚使出精绝天下的云龙大八式中“龙尾挥风”之式,硬了对方一掌。
他的掌力本欠锻炼,这刻苦非招式巧妙,早就被人家震散真气,饶是这样,那只换掌的右手和半边身子,已经完全发麻,再也不听指挥,体内真气,也略略反源逆运。
血掌尤锋却因这边惊天动地般一响而回头一顾,没有立刻跟踪进击。
钟变抓住这个机会,咬牙奋身一扑而去,一掌飘飘拍出。
血掌尤锋嘿然一声,强以八十余年苦练的血掌奇功,硬挡这一下。
暴响一声,真个石破天惊,风云变色,血掌尤锋颀长的身躯破空飞起,啪哒一声,坠落在数丈外的石路上。
乾坤手上官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,摇摇欲倒,竟然举步维艰,无法过那边看看血掌尤锋是死是活。
另一边的潘自达古剑泛出满天金华光练,卷住阴风箭张镜山在创圈中。
阴风箭张镜山使的却是一件奇形兵器,形如仙人掌,掌上五指锐利其张,掌心尚有一枚利钉。
亦可作点穴之用。
他的武功敢情极为高明。
尤其这枝长约四尺的仙人掌招数精奇,虚实莫测,精擅打穴。
使得潘自达空自将海福剑法使得有如怒海狂涛,崩云裂口,一时连拆十多招,仍无法攻下对方。
他一点儿也没理会这边情形,兀自狂攻急攻。
这时似是狂性勃发,厉啸声声,墓地连人带刻化作一道长虹,长躯直冲。
这一式乃是海福剑法中“黑岳犁田”之式。
即是当年海南剑客归元想与铁手书生何涪同归于尽的那一式。
要知任何家派的最毒辣招数,得讲究个不伤自己而立毙对方。
可是这海福剑法偏激之极,直如疯狂。
这一招“黑岳犁田”直是与敌人拼个同归于尽的招数。
阴风箭张镜山墓地一低头,喀嗓一声,打背上射出一支小黑箭,直奔潘自达面门。
两人相距既近,潘自达无法闪避,这家伙根本也不打算闪避,剑光依旧如虹卷到。
阴风箭张镜山但觉敌人之剑,直深进来,竟然无法招架。
大吼一声,仙人掌脱手飞出,自己却拼命滚身疾翻。
但见血光崩现,阴风箭张镜山惨吼一声,被潘自达一到卸下整条右臂。鲜血进溅中,他左手按着伤口,在地上一个翻滚,拼命挣扎起来,向楼后疾奔而去。
潘自达虽是剑伤仇敌,但自家也被人家仙人掌甩手插入左大腿上,深可见骨,鲜血进流。
他仰天大笑一声,一支小黑箭从他口中掉下来。
原来他刚才偏激之性一发,竟然张口去咬那支阴风箭,却真个给他咬住。
他也不理其余的人是个什么下落,猛力左腿一蹬,把那支深嵌腿上的仙人掌甩落地上。
然后有点踉跄地直奔高楼而去。
三楼一张绣床上,僵卧着一个寸缕不挂的女人,骨肉均匀,容貌美丽,却紧紧闭着眼睛。
这人正是当日在相府和潘自达春风一度的红霞。
腿上的鲜血,涔涔而流,把裤角染红了一大片,他却毫不理会。
他伸手摸在红霞手臂间深深凹下去的绳子捆过的痕迹,那是当他第一次上楼时,便瞧见红霞浑身寸缕俱无,被捆在床柱上。
当时他连忙弄断了麻绳,但觉红霞四肢僵木,双目紧闭,当下心碎肠断地惨叫一声,将红霞放在床上。
他心中汹涌着的情愫,并非一个恨字可以形容。
为的是这位在他生平唯一曾给予他温柔爱情的姑娘,不但已被人占有,而且还在无意邂逅之际,给那夺爱之人弄死。
这种种情愫混合在一起,连他自家也不知是股什么滋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