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心皱眉道:“原来你带我去游玩,只是想得解药…”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瓷瓶,放在桌上,又道:“这就是解药了!”
裴淳自是不能伸手抢夺,满面胀红,不知如何是好。
云秋心缓缓道:“你若是取去药瓶,那就永远不要来找我,如若念我孤苦可怜便不要取药,那就可以时时来找我。”
裴淳目瞪口呆,呐呐道:“这个…这个…”
云秋心又道:“老实告诉你,你若是一见面就向我讨解药,我一定肯送给你,但你用了这许多功夫,分明是使用权谋,不是真心拿我当做朋友!”她和裴淳相处了一日又出外听过许多人交谈对答,此刻说话已大见流利。
裴淳明白了她的意思,心想:我虽没有此心,可是在她却可作此想法!
这时又记起那道紧紧关闭住的厅堂大门,此门正是她孤独寂寞的象征,自己岂忍得从此不再见她?但同时之间又想起那穷家帮帮主淳于靖为人守信重义,目下穷家帮多人中毒,他身为帮主,自须设法解救,此事只有请出梁药王才行,但若是救不了郭隐农,紫燕杨岚紧紧缠住,便无法分身前赴千卉谷。再说云秋心体中毒性,天下唯有梁药王或者可解…
此念一生,当即伸手取起药瓶,云秋心面色大变,泪水夺眶而出。裴淳柔声道:“在下此举有一半是为了你!”
她掩面顿足叫道:“走,走,你永远别再来。”
裴淳走出院子,心中正在难过,忽听她叫道:“站住!”不觉大喜,转回身子。
云秋心极力抑制住心中悲愤,说道:“你若敢再来,我就自杀给你看!”
裴淳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手,于是垂头丧气,纵出院外,走到街上,甚是没精打采。
忽然有人拦住去路,抬目瞧去,原来是跛丐叶九,他道:“少侠神情懊丧,想必求不到解药,这也不打紧,那郭隐农为人自高自大,几日之前为了一点小故便杀害敝帮之人,言词间还辱及帮主。是以敝帮实与他有深仇…”
裴淳讶道:“淳于帮主何故还要救他?”
叶九道:“帮主一向大仁大义,想是打算救活郭隐农之后,才找他师父理论,免得怨仇越结越深,形成武林同道互相残杀的局面!其实呢,少侠得不到解药更好…”裴淳初时觉得有理,但随即感到不对,道:“小弟还是不明白。”
叶九道:“郭隐农的师父千里独行姜密,平生最是护短任性。因此郭隐农虽是死在博勒毒手之下,但他必将归咎敝帮,一则说倘使郭隐农不是与敝帮结怨,便不会到溧阳来。二则说是郭隐农在敝帮坛内中毒,自应由敝帮负责,帮主若肯驳斥,姜密也奈何敝帮不得…”
裴淳道:“淳于帮主不是推卸责任的人,我还是把解药送去的好。”
跛丐叶九微露惭色,道:“小丐失言啦。”顿时对裴淳增加几分尊敬之心。当下又道“少侠分明无精打采,还道是不曾取到解药。”
裴淳也不瞒他,把经过详细说了。
叶九道:“帮主曾令全帮设法协助少侠,故此你们在书肆时,是小丐暗中支走肆主及其他人,云姑娘携走的书,钱也都付啦!”他微微一笑,又道:“云姑娘已爱上少侠,所以才怪你不以真心对待她!”
裴淳道:“叶大哥别取笑,小弟不过是个村野匹夫而已。”
叶九沉吟片刻,说道:“少侠这话教我想出一个主意:一来可以试出她的心意,二来可使她取消自杀之誓,三来可知解药真假。”
裴淳大喜,仔细听完他的计策,便走回巷中,隔墙叫道:“云姑娘…云姑娘…”
云秋心正哭得伤心,突然听到他的声音,更是怨愤交集,怒声道:“你可是存心要我死在你眼前?”
裴淳在墙外应道:“不是,不是,我走到街上,甚是后悔,所以回转来啦,我又没有动过解药!”
云秋心转悲为喜,过了一会,才道:“既是如此,为什么站在外头?”
裴淳喑觉好笑,心想我若是不得你允许,哪敢进去?又想叶九之计果是高明,第一着已经收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