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那个人遭遇危难。”
他说得如此玄妙,倒教裴淳不知道相信还是不相信的好,不过那樊潜公低沉有力的声音却使他减去了不少疑惑之心,也没有早先那么慌乱。
他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樊先生可知道遇难之人是谁么?”
樊潜公道:“此人是谁我没有用心推算,但加害于他的人,其中有一个是南奸商公直!”
他一提起商公直的名字,便不知不觉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,可见得他们之间的仇恨当真是有如高山大海。
裴淳心头一震,道:“大凡害人之事,商大哥多半有份,这个人…唉…”这一来他纵想不信也是不能,当下又道“还望樊先生指示明路。”
樊潜公道:“咱们先把话说得明白,要知你若是不得山人指点,决计碰不上商公直他们,那时虽然你想见之人遭遇了不测,但你本身却可免去一场灾难,目下山人指点了你,固然你救了想见之人,可是也因而碰上危难,这个关键你须先想个透彻,免得日后怨我。”
裴淳接口道:“樊先生不必多虑,在下决不后悔怨怪先生,只有感激。”
樊潜公道:“那么这一回救人之时,最好顺便把商公直杀死,免留后患!”
裴淳没有说话,樊潜公也不再提这话,凝神想了一想,才道:“你此去百里之内,定必经过一座村庄,这座村应叫什么名字很难确定,只知道村子很大,约摸有数千户人家。”
他停住寻思,裴淳喑暗皱眉道:“这么一处地方可真不容易找寻。”
樊潜公好像知道他心中的念头,接口道:“也不算十分难寻,因为这座村庄右侧有道河流,有舟楫之利,往来甚便,因是非常兴旺,大路离那村庄不过里许之遥,只要留心一点,便不会错过了。”
至此已开始说到要紧之处,裴淳更加凝神聆听。
樊潜公道:“你将在靠近河边之处见一座高楼,那个遭难之人就在楼内,时间应在后日午时可解决一切。山人还有一个密封的柬帖给你,到了你计穷智竭之时,打开柬帖一看便知。”
裴淳但觉整件事越来越发神秘古怪,这人说自己最擅长占卜之术,难道真的能够先知?
若是真的能够知道过去未来,则在他手中还有什么不能解决之事?
一时之间只想得他头昏脑胀,樊潜公交给他一封柬帖,道:“裴兄走吧!明日午时便见分晓,将来山人自会找到你,与你商谈杀死商公直的问题。”
裴淳茫然走去,走出老远之后,这才想到一个大大的疑问,那就是地点既然在百里之内,以他的脚程,绝无可能要走两日两夜之久,因此他应该迅快地走?抑是慢慢地走?若是走得太快,过了头怎么办?
回首望去,那座破庙早已不见,他迟疑一下,蓦地哑然失笑,忖道:“我难道真的完全相信他的话么?说不定这是辛黑姑或朴日升做下的一个圈套,我还是不要理会,放尽脚程赶去瞧瞧李师叔是不是无恙在家,一切便可见个分晓。”
此意一决,立时加快脚步,一路上偶然休息打尖喝水,不必细表,到了下午申牌时分,已堪堪赶过百里路程。沿途他并不曾留意瞧看,因此也许有那么一个村庄已经抛在后面,但他已决意不管,所以也不放在心上,这时,他感到困倦地在一个市镇内停住脚步。
原来他在莫愁湖畔的英雄宴上激斗了不少高手,真力耗费甚多,其后又陷入辛黑姑的阵法之内,不但连连奔走,其间也曾动手,此后一直不曾休息。而今日的长途跋涉,也没有好好歇息过,倘若他不是一身精湛武功,换了旁人,这刻早就躺下不能动弹了。
裴淳盘算之下,认为保持体力还是要紧之事,否则万一碰上强敌,岂不糟糕?当下在镇上饱餐一顿之后,便趁蓍暮色钻入一间低矮房舍之内,那原是堆放柴草的破屋,他倒在干草堆中,片刻间已然酣然入梦。
隔壁传来低沉的吆喝和说话之声,过了个把时辰,人数似乎越来越多,渐见吵闹。
突然间一声大喝把裴淳骇醒,他随即弄明白乃是不少人在隔壁聚赌,正在呼芦喝雉,甚是热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