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淳道:“你们照常生活,别的事一概不必多管,在下自然会打点妥当,使相府收回要人的命令。”
他放下一点银子,问明镇长的居处,便大步离开潘家。
可是他找不到那镇长,这自然是对方见他上门,生怕被他杀死而躲起来,再者他又不认得镇长相貌,纵是当面相逢,也会失诸交臂,但他在镇长家中留下的话,说是潘小二两口子若然有事,就唯镇长是问。说罢,还运足天罡掌力在一堵土墙上击个大洞,这才扬长而去。
目下当急之务乃是找到朴日升,请他向设在杭州的江浙丞相府关说一声,潘家之事便可了结。他为了别人之事,倒把自己的事情搁在一边。
然而朴日升已在金陵,乃是他已知之事。因此他早就打定主意,亲自前赴杭州的丞相府,假传朴日升的命令。此举若是行不通,他便见机行事,或者索性大闹一番,杀死几个朝廷重臣大官,然后,带了潘氏夫妇逃遁。
因此他直奔杭州,好在相距也不过是百里之遥,一日之内尽可以往返。
午后时分,奔入一座市镇,陡然觉得十分眼熟,心中一动,不觉停住脚步。
转眼四望,突然间一阵心跳,敢情此地已是李星桥所居的三和镇。
他毫不迟疑,直奔李星桥的居处,举手敲门之时,心中十分紧张不安。
过了一会,门内传出一阵步声,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:“谁?”
裴淳道:“师叔,是裴淳来啦!”
大门打开,只见李星桥伛偻地站在门内,鬓发如霜,高大的身躯已枯瘦不堪。
裴淳喜极流下眼泪,道:“原来商公直大哥还没有来打扰师叔,险险急死我了。”
李星桥笑一笑,道:“不要老是为我发愁,谁说南奸要找我的?”
叔侄二人走入屋内,裴淳便扼要的把别后种种情形告诉李星桥,一直说到潘小二的事为止。
李星桥仰天长叹一声,道:“你这一番经历,比旁人一辈子还要惊险奇怪,现下我才深深佩服大哥的看法果然不错,须得让你到险诈诡馘的江湖历练,才能跨入一流高手的境界…”
他停歇一下,又道:“辛无痕有女如此,也值得她骄傲的了。可惜那女孩子只凭她的喜怒爱恶行事,全然不曾想到天下安危、汉族复兴的机运等问题。”
裴淳问道:“她说要收五名奴仆,小侄也在其列,据她说有本事要我们唯命是从,小侄觉得这话极不可能。然而她的行事举措是如此的卦测高深,本领过人,小侄也不敢不提防她真有这等本事,只不抑她是不是真有这等手段?”
李星桥道:“她此举跟她母亲一样,专门找世间上最艰难的事去做,瞧来她的武功虽然还赶不上辛无痕,可是比起辛无痕当年像她这般岁数之时,却是更为难缠难惹,我瞧她决不是说着玩的。”
裴淳道:“小侄本想试一试她的能为,但师叔既是这么说,小侄可就不敢去试啦。那樊潜公大概是个骗子,哄得小侄忧心如焚,但是铯为什么这样做?他又怎知小侄会经过穷家三皓驻足的祠堂,然后安排好人手诱得小侄前去与他相见!”
李星桥缓缓道:“此人自称擅长占卜之术,也还可信,同时也是商公直的死对头,绝无异议。你可记得商公直前赴潜山之时,半路上碰到李不净、病僧、许青竹、冷如冰等人那件事么?”
裴淳回想商公直以前告诉他的话,失惊道:“商大哥常说他最感到大惑不解之事,就是这四位高手怎会同时聚头那寺庙之内等候他经过,难道他们都是得到樊潜公指点的?”
李星桥道:“或许正是如此,日后你问一问李不净他们就晓得了。”
裴淳瞧瞧天色,惊道:“小侄耽搁了不少时候,须得赶紧前赴杭州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