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是说要是中毒不重的,只把那花实摘下来,一个时辰以内,给病人敷上,就会好么?”
程尧笑道:
“花实是内服的,若要外敷,用花瓣更好,梅儿,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想学医道了?从前爹要教你,你还嫌厌烦呢?”
玉梅脸上一红,娇嗔道:
“谁要学医?我不过顺便问问吧。”
程尧哈哈笑道:
“咱们练武的人,最好能兼通医理,受伤中毒是随时会遇上的,自己能医,岂不强如千里迢迢去求人家?”
他一面笑着,一面便在附近手捞鼻嗅,忙个不停,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。
玉梅耐心地等许久,尽找些话有一答没一答的跟他聊着,心里却焦急异常,眼看半个时辰已经过去,那程老头竟仍不肯走。
她忍不住催促道:
“爹!时候不早了,咱们回去吧!”
程尧却摇头道:
“别急,爹还要找几种药,你要回去就先去好了…唔!不对,这附近怎么有腐臭的恶味?难道又长了什么奇物?”
玉梅听了,心惊不已,既怕他发觉洞中的人,又怕时间耽误过久,身边的解毒花实失了效力,她扭头望望那朵小花,竟发现小花花瓣果然已经渐趋枯萎,向下低低垂着。
她忙又催促几次,程尧非但不肯走,反循着腐臭气味,一步一步,寻向那山洞来。
玉梅一颗心,直如小鹿般乱撞,急忙抢到洞口,横身挡在洞前,弄了许多鲜花,拿在手上把玩,籍那花朵的芬芳,冲淡洞里发出的腐臭气味。
又过了半盏热茶之久,岩上小花花瓣,已经全部枯萎,连根部也呈焦黄色,玉梅无法再等,便从怀里取出花实,偷偷由乱草缝里塞进去!
林三郎忙用手捧住,接了花实,却不知该自己吞食,或是喂给师父吃?他虽明知自己吃下去可能尚有效力,如给苗森服用,他中毒已有数十年,只怕无法解得宿毒,但他的良心,却不忍径顾自己,将得到的珍贵解毒药物,自己独吞!
他本是心地忠厚之人,略一转念,忖道:这不过是意外收获,若没有这株小花,难道我就解毒无望了吗?何况我尚有玉梅姑娘代我设法取药,可是谁又能替师父他老人家取药呢?心念一决,便轻轻将五粒花实,全都喂进了苗森嘴里!
哪知那五粒花实一入口中,登时化作一股清香汁液,循喉而下,一道凉意,直透心腑,苗森面上和肌肤上所受的毒水溃伤,似乎减轻了许多,神志一清,竟不由自主轻轻哼了一声…
这一声轻哼,立时将洞外的程尧惊觉!
他俯身探摸药草,突听这一声呻吟,霍地抬起头来,神情凝重的问道:
“梅儿,是谁在呻吟?”
玉梅心里暗骂林三郎,慌忙应道:
“啊!爹!是我!一支刺把我手指刺破了!”
程尧惊道:
“是什么样的刺?傻孩子,野花野草千万不能乱玩的,要是有毒,可怎么好?快给爹摸摸。”
说着,身形一掠,已跃到洞口!
玉梅无奈,只得一横心,硬用一支硬枝,在左手指上死命一戳,戳破一个小孔,鲜血冒出,将手递给程尧。
程尧用右手沾了一滴血液,放在鼻上闻了闻,又用舌尖舐舐了,这才放了心道:
“不要紧,并无毒性,咱们回去吧,爹给你一粒药丸吃了,就有毒也不碍事了。”
玉梅临去时,扭头瞪了洞口一眼,父女二人才穿过竹林,相扶而去。
林三郎等到他们去远,匆匆推开乱草钻出洞来,找着那一朵小花,却见它早已连根枯萎而死,显然无法再用了。
过了许久,玉梅才笑嘻嘻独自奔回,手里拿着一个小包,一到就埋怨道:
“你这人真难弄,叫你别出声,你偏要哼些什么?害得人家好好一只手指,硬戮一个洞,你赔吧!”
林三郎忙笑着陪礼道:
“在下接着花实,心里一高兴,伤处在洞壁上擦了一下,不由自主便哼出声来,多亏姑娘机智,否则必被令尊查觉了。”
玉梅笑道:
“你把那五粒花实都吃了么?现在觉得可曾好一些?”
林三郎皱眉道:
“吃虽吃了,但觉并无什么异样,在下正想采那花瓣敷擦,却不想已经枯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