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大笑。
菊人抿抿嘴道:“我的少爷,你仅仅是见过一面,就这样看得清观得明更说得透彻了?可是,你别把浣妹妹气死了啊!”南枝呆了一呆道:“表嫂,我的心敢说没有一点杂念,我不过因为她有一身能耐,想和她多聊聊。
表嫂,实话告诉你,一个人总是喜欢和自己有同好的人,我秉赋健强,冲龄习武,闯荡大江南北,不曾见过一个真的明白技击的女子。
听前辈说,武术最怕僧人妇人,这种人常常有绝顶的技艺。华盛畹这位姑娘,可以说是我心眼中一向物色未得的女子,我很愿意和地接近。表嫂,妹妹面前你总要替我包容一些,并不是我怕她,其实她和我不能说有什么密切关系。
不过她的心,我是明白的。现在她在病中,当然我要多体贴她一点,表嫂,你说我的话对不对?”
南枝说完了这一篇话,把一个菊人听得呆若木鸡,她想:痴心女子负心汉,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呀!
浣妹妹一心在他身上,他却若即若离的说了这些话,看他这样子,分明是对华家女孩子有些意思了…
想到这里,心里实在替浣青抱怨,冷笑一声说道:“你的事,我不该管,也不敢管,只要你不把浣妹妹送掉了性命,我就感激不尽了。”
南枝脸上一红,低低说道:“嫂嫂,我不是说过,我是没有一点杂念的么,千万不要误会了我。”
菊人道:“这些话不用说,言为心声,我有什么不明白?浣妹妹人忒聪明了,身体不结实,怕不是有福寿的人,一定要求你成就姻缘,我也替你感到缺憾。可是教我睁着两眼看你把她抛弃,我这方寸的心…”
“你和华盛畹果然是良金美玉,一双好合。不过,浣妹妹幼遭家难,寄人篱下,天幸逢着了一个你,我总希望她后半世拨云见日。秋扇之捐,她…她太凄惨了啊!”菊人说到这里,忍不住两目抛珠,遍身颤抖起来。
南枝急忙分辩道:“嫂嫂,你何至这样呆,你怎能把我派定了这样罪过?我和浣抹妹总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感情,我岂肯见了新的忘了熟的?就算说我看中了华姑娘,也未见得她一定也看中了我呢?”
菊人拍着两手道:“她是一个落难的女子,遇着你这个鸟中鸾凤,马中骐骥的公子哥儿,她有什么不愿意?不如意的事常八九,并生瑜亮,我还有什么可说?”说着,一抹头往后面去了。
第二天华姑娘果然来看浣姑娘的病,这时候刚好南枝和菊人都在屋里,两个人看见华姑娘进来,都捏着一把冷汗,生怕她说出昨天见过南枝的话。
想不到华姑娘见着南枝并不招呼,很从容的叫了菊人一声嫂嫂,便走到床沿侧着身儿坐下了。
本来浣姑娘这会儿刚吃好了两口稀饭,勾起半边帐,正和南枝说话,华姑娘两脚落到屋里,浣姑娘的一双眼拿定精神注意到南枝,她一边对华姑娘说些病情,一边却不断地监视着南枝神情。
菊人看在眼里,所谓旁观者清,便一推南枝道:“她们姊妹隔了一个多月不曾见面,有些体己的话谈谈呢,我们别不识趣!”
说着,便牵着南枝的袖口,把他拉着出去了。
自这一天起,华姑娘是常常过来走走的。
南枝每天在浣青睡觉的时候,又是必来找华姑娘谈天,意气相投,才华一脉,耳鬓厮磨,感情渐洽,他们俩在浣青面前总是彼此不理,像不认识。
古人说得好,欲盖弥彰,就因为过于掩饰弥缝了,倒勾起了浣姑娘的疑忌,虽然口里不说,但方寸灵犀间这一份的苦痛,比她身上的病还要难过几千万倍。
可怜地病情反覆,因循数月。
这时候正是夏末秋初,金风萧飒,她又添了一种咯红症侯,鸡骨支离,花容憔悴,有时好有时坏的一天挨一天。
古农深明医理,他知道浣青的病已入痨际,断不是草木可以为功,惟有清心寡欲,调养得宜,或可望有痊愈的一天。
他常常劝着老太太,不要一味的乱投药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