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高义他们。”目光再落:“他们追随本王原是希望有一番大作为的。”
徐阶笑问:“这作为难道还不大?”
景王怔住,徐阶接道:“他们九泉之下,相信绝不会有一个后悔。”
景王沉吟不语,徐阶看着他,暗自点头。
这个人虽然有些急躁,但仍然不失冷静,处变不惊,又能得高义等人不惜为之殉死,可见实在是一个领导之材!
再将他与裕王比,徐阶口里虽然没有说,但心中已立定了主意!
景王沉吟着将高义放下,转对张九成道:“起来。”
张九成爬起身子,景王随向徐阶施礼:“徐大人相助之恩…”
徐阶忙回礼:“王爷言重,徐阶食君之禄,原就该担君之忧,又怎能坐视不理?”
景王一怔,道:“这件事可是九成他们…”
徐阶叹息道:“王爷亦明白,虽然他们是先动手,却是裕王方面诱发,但是追究起来,两方面都要负责。”
景王试探道:“徐大人真的只是为了父王?”
徐阶淡然道:“若是裕王,就不会问这句话的了。”
景王苦笑,又问道:“本王实在不甚明白,徐大人何以会偏帮本王。”
徐阶道:“也不难明白。”
景王只是望着徐阶,徐阶道:“这种事谁都知道迟早是一定会发生的了,所以在朝文武官员,无不早已作好了选择。”
景王并不觉得奇怪,他早已得到消息,也多少知道在朝文武官员的选择,只是在此之前,他仍然不知道,也看不出徐阶竟然会投向自己这方面。
以徐阶平日的行事作风,应该是投向裕王那方面才对,因为徐阶从来都不反对皇帝宠信道士太监的,又将献给神仙的青词写得那么好。所以徐阶现在选择了他这方面,他反而殊感诧异。
但他也没有怀疑徐阶的诚意,若非徐阶及时看出破绽,率人来到抢救,皇帝现在已倒在裕王来人的手下,万事俱休。
徐阶一顿又说道:“这一点王爷相信已经很清楚,很清楚的了。”
景王颔首道:“而且以为徐大人已经作出了选择。”
“投靠裕王那方面?”
景王道:“徐大人的青词写得很好,也很懂得做官。”
徐阶微喟:“王爷只是看到这些?”
景王道:“徐大人仁心爱民这一点,本王也看得出来,那也是事实。”
徐阶道:“方今天下是怎样一种局势,王爷当然是很清楚的了,太监道士若是再闹下去,大明要不亡才是奇怪,但皇上宠信道士太监,谁要阻劝,有什么下场,之前已经有很多例子。”
景王道:“这所以徐大人不敢反对。”
徐阶说道:“下官年纪已不少,官就是不做,其实也落得清闲,只是一想到,继位的将会是什么人,又将会做出什么事情,还是不由不强自硬干下去。”
景王动容:“徐大人一片苦心,本王可是到现在才知道。”
徐阶叹息道:“知道下官真正的用心的人,事实上是少了一些。”
景王歉疚的道:“本王…”
徐阶道:“以王爷的耿直,当然一直都瞧不起本官。”
“幸好本王知道得还不算太迟。”
徐阶道:“在朝文武官员既然都已经作好了选择,下官又岂会例外,在更早之前,下官已经决定为王爷效命,所以才会如此留意王爷的动态。”
“也幸好如此,”景王由衷道:“徐大人此恩此德,本王绝不会…”
徐阶淡笑道:“王爷这样说,不觉得太见外?”
景王豪笑道:“那本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。”
徐阶道:“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。”
景王立即问:“本王下一步,敢问徐大人,又该如何走?”
徐阶道:“下官以为,我们现在应该先去一见皇上,看皇上情形如何再作打算?”
“父王——”景王心头一凛,他是突然省起,到现在仍然不见皇帝现身。
“父王到底怎样了?”景王忙问张九成。
“皇上——”张九成一顿,偏身道:“还是请王爷下去看一看。”
景王面色一变,看看张九成,没有再问,急步走到暗门的旁边。
往下望去,密室有灯光透上来,可是一些声音也没有,景王随即移步往下走去。
徐阶也不敢怠慢,一面走一面吩咐:“惊虹,你小心守着这书斋,裕王府的人虽然不一定会重临,但小心一些,总是好的。”
祖惊虹道:“大人放心。”
徐阶点头,拾级而下,张九成亦跟了下去。
石级的两旁都嵌着长明灯,二十级之后一折,又是二十级,尽头是一道铁栅,景王伸手抓住了旁边一个灯座,左一转,右三转“格登”一声“轧轧”声接响,那道铁栅往上升起来。
铁栅后面是三道珠帘,穿过珠帘,是一座布置得虽然华丽,仍不失清雅的密室。
密室的通风设置非常,并没有予人任何不适感觉。
对门是一面三曲屏风,左右写着诗,当中画着一株苍松,虬枝屈伸,松枝上两支白鹤,一支垂首轻啄着肋下翎毛,一支展翅欲飞未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