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放在瓦缸中,用碟子盖好,双手用力的抓着,上下左右摇得震声价响,在他左右的几个大汉一个个亦张开喉咙放声吼叫。桌子前聚着二三十个赌徒,手抓着银子,却全都一声不发,目光也不是在赌桌上,而是集中在那边角落的方狼,停留不动。
方狼双手抱膝,坐在一张长凳上,脑袋也埋在双膝中。
叶贵也在盯着方狼,双手摇得更急,那些大汉也叫得更使劲,他们目的在骚扰方狼的听觉,那些赌徒却恰好相反。
好一会,叶贵才停下,以极快的动作将骰缸与碟一下放在桌子上,双手一松,随即大吼道:“押大押小,快!”
那几个大汉,一齐帮腔,怪声怪气,大呼小叫起来。
方狼终于抬起头,他的样子长得并不难看,一双眼睛兔子也似,看来就像是一个大孩子。
他一脸懒洋洋的表情,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银锭,抛向桌子。
那锭银子不偏不倚,落在桌子刀阶“大”字之上,力度恰到好处,没有发出多大声响。
那些赌徒随即蜂涌上前,全都将银子放在方狼那锭银子旁边。
叶贵一张睑已然变成铁青色,那些赌徒随即一叠声催促,神态接近疯狂。
叶贵手抓着瓦缸,眼角的肌肉在颤抖,他实在不相信在那么嘈吵的情形下,方狼也能够听得出骰子准确的变化。
在众赌徒连声催促中,叶贵终于拿起了那个小瓦虹,众赌徒立即哄然发出了一阵轰笑,叶贵那些手下却一个个面面相觑。
叶贵呆在那里,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,双手将桌子推翻,冲到方狼面前,手指方狼,厉吼道:“姓方的,你这是存心跟我们捣蛋。”
方狼笑了笑,懒洋洋地道:“愿赌服输,多说什么,赔钱吧。”
众赌徒不起哄,叶贵又大叫一声,一把抄起旁边的一张长凳没头没脑的当头往方狼砸下。
方狼身形一翻,长凳砸在方狼才坐着的那张长凳上,一断为二,叶贵接将手中断凳掷出,反手又抄住别一张长凳,横扫过去。
方狼身形一退,后面已经是墙壁,他的身子那刹那却往上拔起来,一支壁虎也似贴挂在墙壁上!
叶贵一呆,身子亦跃高,凌空挥凳往方狼击。
方狼双脚有如装上了弹簧也似,在凳击下之前已然一弹,从叶贵头上疾飞了过去,风车般一转,倒挂在一条横梁上!
凳砸在墙壁上,碎裂,叶贵霍地回头,大喝一声:“儿郎们,一起上!”
那几个大汉早已跟了过来,闻言立即团团将方狼那附近包围起来。
方狼头下脚上,倒吊在那里,距离他们头顶,也有四五尺。
叶贵目光及处,接一声暴喝:“干掉他!”手一翻,一柄牛耳尖刀已在手。
那几个大汉亦纷纷拔出牛耳尖刀来,一个大着胆子跳上桌子,一刀便往方狼刺去!
方狼半身一弓,身子已然翻上了那条横梁上,一转落下,身子凌空,踢出了两脚,立在桌上那个大汉与刚要爬上来的另一个大汉一齐被踢飞了开,变作滚地葫芦,方狼却从容落在桌上。
叶贵抓稳机会,一个箭步向前,尖刀插向方狼小腹。
这一刀眼看便要插过正着,哪知道方狼身形一偏,尖刀已刺空,一脚接踢在他面门上!
脚踢得并不怎样重,鲜血却仍然从叶贵鼻子涌出来,同时倒退丈外,撞翻一张桌子,才稳下来。
叶贵伸手往面上一抹,抹了一把血,一张脸亦红得有如血,大吼一声,便要再扑前去。
也就在这时候,霹雳一声,突然传来“住手!”
众人应声望去,只见祖惊虹悍然立在大门中!
“祖惊虹——”叶贵脱口一声,倒退了两步,牛耳尖刀亦往背后藏,其余人亦慌忙散开。
方狼没有理会,向叶贵招手:“来,动手啊——”
叶贵与那些大汉只是望着祖惊虹,他们虽然不知道祖惊虹武功怎样,却知道祖惊虹是徐阶的人!
祖惊虹随即走进来,叶贵与那些大汉慌忙让过两旁,待祖惊虹走过,哄然开溜,走得一个不剩!
那些赌徒更就不用说,老板叶祥更就缩在柜后,一个身子猛在发抖。
祖惊虹一直走到方狼身前,方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一扬眉,冷笑道:“做官的果然威风!”
这句话出口,方狼身子往凳上一倒,跷起了一条脚,冷睨着祖惊虹。
祖惊虹没有作声,在方狼对面坐下来,方狼随又道:“不错,我动手打架,还打伤了人,那又怎样?要抓我坐牢?随便,反正官字两个口,我是说你不过的。”
“我到来找你,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。”祖惊虹沉着声。
方狼一怔,大笑:“是么?”
“那件事非同小可除了你之外,希望你那些朋友也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。”
方狼终于瞧出祖惊虹不是在说笑,不由问:“是官家的事?”
“不错。”祖惊虹接道:“徐大人现在实在很需要你们。”
方狼冷笑道:“我们跟徐阶一些关系也没有,也高攀不起。”
祖惊虹压低嗓子:“皇上,景王爷与徐大人现正在一起,被裕王爷的人重重包围,危在旦夕。”
方狼动容,祖惊虹接道:“裕王爷为了继承帝位,不惜弑父杀兄…”
方狼冷笑道:“那个狗皇帝,死了倒是大快人心。”
“可是景王爷…”
“我们跟他也是不认识,他们兄弟争权夺位,是他们兄弟的事,我们可也管不上。”
“你们不是一向都很佩服景王爷与徐大人?”
“佩服是一件事,为他们卖命又是一件事。”
“你们要什么条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