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下之士皆欲杀我而甘心,唯独姑娘反而放我,其故安在?”
“因为我对你一切十分了解。”
“了解?”
“太了解了!”李娇娇神色复杂地一叹“自你现身少林后,我就闻讯沿途跟踪,昨夜你对三十余围攻高手,竟然不下煞手,可见你本性宽厚,杀少林掌门,必是迫于师命。唉!善恶之分,首重心地…只是你身临善与恶的边像,以后如何?我就不敢预测了。”
灵音童子脸上肌肉一阵抽搐,胸头泛起一阵阵巨狼。
“啊!举世之中,还有能看到我心底的人!灵音童子啊灵音童子!你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吗?”
这阵无法听见的声音,在他心底一声声高喊,他的星眸中倏然含满了泪珠,他强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,可是身躯却因太过激动而有点颤抖。
李娇娇幽怨轻叹,又道:“你应该再仔细的想想,因为你还有机会!”
“多讲姑娘赐教,告辞了!”
灵音童子不愿露出情感上的脆弱,急促地说完话,长长一揖,转身奔出门外,像逃避什么似的一跃上马,向来路飞驰。
漆黑的“长风庄”渐渐看不见了,他脑中那庄丽的白色倩形,却愈来愈清晰。
他虽然远离了她,但是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没有离开她。
此刻,灵音童子纵骑飞奔,星眸中的泪水,再也忍不住籁籁而下,沾湿了一大片衣襟,这是感动的眼泪啊!
“唉!老天爷安排得太绝了!”灵音童子迎风喃喃自语:“但是她与师父有什么深仇呢?她为什么不说呢?她为什么在话意中暗示我师父是恶人呢?普天之下,无人知道我师父,难道她知道?”
许多问号在他心底,纠成了许多无法解开的结!在复杂无比的情绪煎熬下,他一转马首,向旧日的家园驰去…
在“长风庄”中的李娇娇,此刻扶住大厅门框,不胜娇弱地依立着,他目送灵音童子离去,直等蹄声消失,才怅然若有所失地轻轻一叹,接着一声轻微的语声,从她口中响起:“看来他是懵懂无知,还不知道他师父是怎样一个人…”倏然一咬牙,紧紧握拳:“我要改变他,我一定要改变他!”
坚决的语气!显示出她的决心,就在这时,蓦地——
庄外森沉的夜色中,冲起三条奇怪无比的人影!直扑庄中。
李娇娇一惊之下,立刻一声娇叱:“三位何方同道?”
“天山穆克群与武当,形意二派掌门。人有急事造访!”
宏量的话声未落,三条人影已毫无声息地飘立于大厅门口。赫然是一道二俗,年已花甲,银发斑斑的老人。
答话的是中间的白衣老人,肩负长剑,双目精光如电,在星光下,脸现怒意,巍然屹立。不用说,他就是天山当今掌门人穆克群。
在穆掌门人左边,是武当掌门——青圭真人,三绺长发垂胸,手执银丝拂尘,仙风道骨,飘然有出尘之概。
右手边是个昂藏高大的青袍老者,儒意盈然中透出一层威俨之色,正是形意派掌门“形意天圣手”霍元真。
李娇娇秀眸一闪,在看清三人后,面色已转为平静,冷冷道:“原来是三位掌门人,夜色已深,何事急急而来?”
“无量寿佛”青圭真人单掌打一问讯,沉声道:“贫道等见‘灵音童子’飞奔离开,特来听候姑娘佳音。”
“哦!愿来三位掌门并未离开,我不是约在明天么?”
“魔踪飘忽,血腥滔天,普天之下同道,寝食不安,惶惶不可终日,咱们又怎能不急!”说话的是形意派掌门人霍元真,一脸沉重之色。
“既然三位这么急,我就现在告诉各位。”李娇娇道:“我还没有,查出那‘灵音老君’的巢穴与行踪!”
“什么?姑娘没有逼问那小魔头?”天山掌门寿眉立刻一轩。
李娇娇低声一叹,淡淡道:“只是那灵音童子不肯说。”
形意掌门霍元真脸上蓦地闪过一丝怒意,沉声道:“姑娘难道忘了相约的诺言?”
“没有啊!”“嘿!没有?”青圭真人猛然迈上一步“那小魔头既然不肯说出那‘灵音老君’藏身之处,你为什么还不杀了他?”
“不错。”天山掌门也跨上一步:“杀了小魔,不怕引不出来老魔来!姑娘不动手,故意纵敌,实在费人猜疑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”一阵不屑的轻笑,如一串银铃,蓦地从李娇娇口中响起,只见她脸色一冷笑毕道:“三位掌门人,我只身飘泊江湖,与各位本无瓜葛,鉴于武林祸劫,加上同仇敌汽,才应邀相助,三位若是起疑,尽可另请高明,我李娇娇也赖得管这当闲事!”
“但是姑娘别忘了——”形意掌门人忽地又上一步:“要不是姑娘昨夜提出意见,河西道一十五道截拦尽行撤去,那小魔怎会活到现在?”
李娇娇秀眸冷冷一闪:“三位是问罪么?嘿嘿,我倒要问问三位一个问题!”
她不待三派掌门有所表示,立刻又接下去道:“当今天下,看谁知道‘七意老君’的一切?”不等回答:“哼!你们知道他的面目么?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么?知道他的性格脾气么?”秀眸一扫,一挺身又道:“只有我知道。”
她顿了一顿,接下去道:“因为我对那老魔了解得太清楚,所以我觉得杀了灵音童子,并无益处。”
青圭真人皱眉道:“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