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道:“末学柳世杰。给邱前辈请安!”
那人脸上一无表情,不理柳世杰,冷冰冰的微微转面,侧目向柳世杰身后望去,冷冷的道:“孽障!为何数说同门,欺师灭祖?”
柳世杰朝身后望去,原来南公仪跪在瓦垅之上,嗦嗦直抖。头埋在瓦面之上,叩头如捣蒜一般,哀声乞怜,道:“师叔慈悲!徒儿怎敢欺师忘祖?”
活僵尸冷嗤一声,右手刺条虚空扬划“嘎”的划起一道惊风,大刺刺的朝柳世杰道:“姓柳的,等老夫先清理好门户之后,再找你算还辱我燕山门人之债。”
他话完转目,双膝一屈,腾身一纵,倏的跃落南公仪身前,仍是冷颤着声调,慢吞吞的道:“好,老夫这就慈悲你!”
南公仪牙关打战,声调凄怆的怆声呼叱道:“师叔开恩!”
“嘎”的一声,芒刺高举,活僵尸咬牙怒叱,道:“开恩!让阎王爷去开恩!”
“请慢!”柳世杰一步跃落他身前。冷虹一闪,手中红穗古剑疾上一撩,架向邱廉的芒刺条。
邱廉惊得悚然大骇,倒退三步,独眼一瞄冷飕飕的锦虹,眼珠转了几下,然后冷冷的自语道:“不错!确是武当派的那柄镇山神剑…”
倏的他声色俱厉的扬声大叫道:“小狗头!你也太欺人过甚!我燕山门中清理门户,你也要伸手…”
柳世杰抱剑一礼,昂然的答道:“古语有云:‘虎毒不食儿!’令师侄一片纯诚,义节可风,武林之中,原本多事,前此之事纯由晚辈而起,但前辈不察起衅之因,贵派门人陆大侠,传技凌人,妄动无名,恶语伤人,事后又搬弄是非,拖累师门,前辈纵容他滋生事端,而南公仪大侠想弭息贵我两门无谓事端,前辈反而重责严惩,晚辈虽不敢强阻前辈惩罚南公兄,但公道自在人心,是非曲直,不应听任不问,晚辈忝为武林末学,不敢不冒此大题请命。”
武林之中,各门各派皆有一定的律令,如有人公然犯此大不韪,干预他派的内务,是件罪大恶极之事,柳世杰何尝不明此中道理?
人与人相处,就是个情感,侠义道之称为侠义道。也就在于只问是非公理,不计成败利害。柳世杰与南公仪一面之缘,对他气度之磊落大度,很是感动,此刻那注意后果,只顾为他请命。
“嘿…“一阵尖削冷笑,划破夜空,活僵尸一扬吊额眉,大声大气的怒叱道:“老夫痴活八十,说我纵徒滋事,编排老夫的,你还是第一人,哈哈!你大概仗着灵真那老杂毛的破剑在手,这般不把老夫放在眼内,小子,好吧!我就以燕山这两枝芒刺条,接你几手。”
他扬眉一哼,侧脸向南公仪叱道:“还不给我滚起来,容你宽死一刻,落雁坡前待命。”
南公仪一脸死灰的叩了四个响头,瞟了个哀怜的眼色,向柳世杰投以感激的一瞥。
一阵衷感,袭上心头,柳世杰心中念道:“碰到这种正直之士,履危遇难,自己既是侠义中人,说什么也得救他一命。”
他望着南公仪走后,转头欠身道:“邱前辈,今晚之事,晚辈不敢编排您老人家,愚意如何,但请查明…”
“住口!”活僵尸抖嗓大叫,一瞪瞎眼,戟指怒骂道:“少废话,走!我已选好落雁坡,那地方风水不错,不是你葬身,便是我埋骨。”
柳世杰剑眉一扬,力争道:“晚辈虽死何憾,南公大侠有点冤。”
活僵尸邱廉道:“冤!哈哈!世道之中,冤事太多,那孽障欺师灭祖,还有何冤?”
柳世杰昂然说道:“如为了谋求化解武林怨仇,息事宁人,也算是欺师灭祖,晚辈实不敢苟同。”
“哼哼!”邱廉怒冲冲的道:“老夫行事,要你苟同?你算什么东西?”
柳世杰耳濡目染,本有一副段圭的冷傲脾性,这当口,他强抑忿色,委曲求全的说了一大堆。但对方仍是一味的发横,这就引得他做性大发,冷哼一声,叫道:“公道自在人心,柳世杰出道虽不长,但柳某因人不少,就未看到像邱前辈你这般横蛮之人!回
邱廉独目发火,大声大气的叱道:“谁横谁不横,手底下见真章,小子!趁早走吧!”
不待柳世杰发话,他已领前向西跃去。
踏月步影,柳世杰一肚皮的怨气,忍气吞声的喝了声:“好!”撒开阔步,紧蹑急行。
落碓坡,在昌平城外,是个略带倾斜的光秃平坡,寸草不生,黄土发赤。顾名思义,此地是秋碓麇集之所。
坡顶孤零零地立了三棵白扬树,瘦削插天,风动叶摇,树影婆娑,显得有点凄凉悲怆气氛。
柳世杰随在活僵尸身后赶到落雁坡之进,南公仪早已恭候在那三株白扬树下。活僵尸一到,他慌悚的紧趋几步,赶着跑了过来,屈膝恭迎。
邱廉冷声一哼,陡的飞起一腿,一脚将他踢飞三丈。“嘭”的一声,撞落树干之上,当场昏死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