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佑亮愕然回首,四下微一打量,不见他人,知是招呼自己,但见法明禅师法相壮严,上前一步拱拱手道:“大师可是叫唤区区?”
法明禅师和什一礼道:“敢问施主大名?”
俞佑亮怔了怔道:“区区俞佑亮。”
法明禅师沉吟了一会道:“春江夜飞花,星消月光寒,俞施主可是来自大漠?”
俞佑亮面上茫然之色不减,霎时之间法明禅师双目之中神光暴长,俞佑亮却是阴阳不变,拱手道:“在下赶考至此大师…”
法明禅师面上神色阴睛不定,心中忖道:真不知这少年是真是假,若是强作镇定,这少年城府之深确是罕见。
他面上却逐渐和缓,合什道:“施主在此并无亲友?”
俞佑亮颔首道:“请问大师有何见教?”
法明禅师道:“贫僧行业所在,日阅千人,自信目光不差,俞施主仪表非凡,日后成就必大,是以忍不住出声招呼。”
俞佑亮啊了一声,欠身道:“过奖,过奖。”
法明禅师心中念头不定,口中道:“不知俞施主住在何处,贫僧对施主有一见如故之情,可否见告,贫僧如有空暇,当拜求高见?”
俞佑亮心中连转,面上神色不变,沉吟了一会才道:“在下居住在城山郊小镇集的客栈中。”
法明禅师颔首不语,这时两人面面相对,那小片玉石看得清清楚楚,分明不致有错。
俞佑亮拱了拱手道:“如此,区区先行一步——”
法明禅师忙合什为礼道:“预祝金榜题名。”
俞佑亮走得远了,法明禅师沉思不定,好一会才像是拿定了主意,缓缓坐了下来。
这时街上行人络绎不绝。大约过了顿饭光景,忽然对面的街道走来了一个中年人,一身青布衣裳,气度甚为威猛。他走到街心,四下张望了一会,缓缓走向这边,正打测字摊前经过,法明禅师看了他一眼,只见他双眉微蹙,分明心怀隐忧,轻轻将手中笔敲敲竹筒道:“施主有什么难题得解么?”
那中年人停下足来望了望法明禅师,微微忧疑了一会:“大师-一”
法明禅师微微一笑道:“贫僧法明,略通测算之学,施主…”
那中年人似之感到兴趣,已移身站桌边,这时笑着对法明禅师说道:“大师气度超然,想来必是方外高人…”
法明禅师合什连道:“不敢,不知施主有何事相问?”
那中年人沉吟了一会,突然道:“在下是打听一个人的讯息。”
法明禅师心中微微一震道:“请发问吧。”
中年人沉吟了一会才道:“说来也真是渺茫,在下所打听的人,姓名连在下都不知晓,只知道一个模样。”
法明禅师啊了一声,那中年人看了法明禅师一眼,摇摇头道:“算了,在下所问荒唐,不敢有扰大师。”
法明禅师微微一笑道:“施主但问不妨。”
中年人又想道:“在下虽不知这人姓名,但这人的下落很是重要,这样吧,在下求测一字,请大师指示在下当向何方寻去?”
法明禅师颔首不语,中年人伸手在竹字筒中抽出一笺,翻过一瞧,只见笺上写的是一个:“贾”字。
法明禅师嗯了一声:“这个贾字有好几种解说,敢问施主要寻的是什样的人?”
中年人嗯了一声答道:“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,”
法明禅师沉吟了一会,那中年人又道:“那少年在下只见过一面,但模样倒还记得,长得眉清目秀,双目中英气毕露…”
法明禅师暗暗吃惊,他握笔轻敲,心念一转,口中说道:“这个贾字,去上是一个贝字,施主寻找的是一个少年,‘贾’字上方为西,施主要寻这少年往西去可也。”
那中年人见法明禅师竟作如此解释,不由一怔,双目一闪,斗然之间神光暴射而出,却见那法明禅师面上洋洋不变,也不知是虚是实,中年人沉吟了一会,抱拳道:“大师解说高明,在下不胜佩服。”
法明禅师合什道:“不敢,敢问施主贵姓大名?”
那中年人目光中神光一敛,他略一沉吟道:“在下姓苏,草字白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