楣横匾上镌着极为精巧的“承天居”三个大字。
步上台阶,甫进入厅堂,俞佑亮立时感到这里面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黯冷森之气,心中斗然无端颤了一颤。
那仆人道:“两位请在厅中稍候,容下仆入内通报。”
他未待两人回应,迳自转身步人内房。
孙抱轩目送他的背影消失,忽而若有所悟的和了一声,道:“老朽忽然想起,刻前曾在某处见过这仆人一面!”
俞佑亮惑道:“何处?”
孙抱轩道:“亮轿起赛之际,老朽在街角见到这仆人在对二名市井无赖窃窃私语,并不时比手划脚,像是对他传授一种内家掌力…”
俞佑亮一震,脱口道:“是了,这仆人就是对那市井无赖传习飞魂掌之人,适才小可一时大意,险为这阴毒力所伤。”
孙抱轩道:“承天居与你既无纠葛,缘何要着人暗算于你。”
俞佑亮道:“此事只有一种解释——”
孙抱轩道:“莫非那仆人不是…”
话犹未讫,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冰冷冷的声音:“两位若欲得知这解释,请入内院去。”
两人闻声一惊,齐地回头望去,见那名仆人不知何时已入而复出,立在他俩背后。
俞佑亮骇然不已,心忖:“这仆人步到自己身后,自然点息全无,这份轻功真是不容忽视,他倒底是何许身份?”
他踟躇一下,朝孙抱轩打了个眼色,当先举步进入内院。
那仆人越步而上,居前领路,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,步过一条廊道,在那左侧一间内房驻足。
那仆人将房门打开一缝,说道:“两位请人内。”
俞佑亮望了那漆黑沉厚的房门一眼,一步跨人,就在同一忽,他身子蓦然迅速一旋,一伸掌便往那仆人当胸袭到。
这一着出其不意,那仆人呆了一呆,反掌一挡而上,孰料俞佑亮并不与他硬碰,单掌自斜地里一抹,一连抢攻了五招,那对方被迫倒退了三步。
一旁的孙抱轩见状,不以为然道:“小哥儿你缘何无故偷袭他人?”
俞佑亮不应,乘那仆人退后之际,左掌接着往另一个方向一推,轰然二响,房门应势震开。
房门开处,人眼见室内东倒西歪的躺着男女大小数具尸体,那些尸体具具点肉不存,只剩得一层薄皮包在骨外,室内充溢着一股中人欲呕的腐臭气味,显见已死去多日!
孙抱轩霍然一惊,他从那几已不成人形的尸身脸上扫过一眼,脱口呼道:“是谁?是谁将三匠家眷悉数毙于此地…”
俞佑亮沉道:“他们倒不是为人所毙,而是被驱入此密不通风的室中,活活饿死闷死!”
孙抱轩道:“你怎生得知?”
俞佑亮道:“小可见这扇门与内室四壁之沉厚大异寻常,再主人那有在内室见客之理,是以小可便起了疑念…”
孙抱轩道:“这又证明了什么?”
俞佑亮道:“房门甫开之际,前辈难道不曾闻到那凝凝不散的陈腐气味,显见这内室无丝毫缝隙可透气,一进便不能复出…”
孙抱轩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这内室原有的窗户想必被堵死了,亏得小哥你心密如丝,否则咱们怕不已步上死者的后尘了…”
那数步之外的仆人冷冷插口道:“还有什么否则不否则,今夜你们还想逃出此宅么?”
孙抱轩发指道:“这些人可是死在你的手上?”
那仆人阴笑道:“倒也不尽如此,我只是奉人之命行事…”
孙抱轩一怔道:“奉谁之命?”
那仆人道:“你要知道是谁么?喏,咱们主人不就来了——”
孙抱轩与俞佑亮齐目望去,果见前面廊道徐徐步出一人,来到近处,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衫,满脸神采扬扬,年纪大约只有在二旬左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