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要他亲自解决不可了…”
他狠狠盯了布衫老者一眼,厉道:“咱们总有一日要将这笔帐算一算的——”
说着,转过身来如飞一般掠起,晃眼已没入黑暗之中。
布衫老者缓缓吁了口气,目光落在孙公飞及百毒教四大天王上,说道:“尔等还不快滚?”
孙公飞等五人面面相觑,每个脸上都露出惊悸至极的神色,但却没有一人移动脚步。
布衫老者复道:“看来尔等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,老夫这天雷气…”
语犹未尽,突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!
原来他将端木愈震退,自己也已受了内伤,但他持强不退,表面上装成无事模样,始能将端木愈惊走。
姚鹰斗然仰天暴笑起来,道:“好绝,好绝,阁下这瞒天过海手法委实高明,将大伙都骗惨了,哈!哈!…”
笑声一敛,言语倏地变得阴沉无比:“姓钱的,你还有能力再发出天雷气吗?”
布衫老者闭目不语,刹时四大天王与孙公飞全都围了上来!
孙公飞阴阴道:“想不到你姓钱的会毙在孙某掌下,此事若传开江湖,只怕没有多少人肯相信了——”
他一掌徐徐抬起,往布衫老者按去。
眼看布衫老者似已全无抵抗能力,一旁的俞佑亮只觉一股热血直往上冲,他不暇多虑,一步飞跃而上,就在这一忽,斗闻布衫老者大吼一声,双掌平平推将出去,一阵霹雳巨响过后,孙公飞等五人有如断了线的风筝,朝四下倒飞了出去!
狂风余飙过后,五人纷纷自地上爬起,杌惶万状地往老者瞥上最后一瞥,呼啸而散。
俞佑亮瞧得目瞪口呆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布衫老者喃喃道:“无敌天下——无敌天下…”
忽然他脸上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酡红,身躯颤了两颤,吐出一口鲜血后“碰”地跌坐于地。
适才他在受创之余,冒着血创崩裂之险,聚集仅存的内力作最后一袭,果然将孙公飞等五人吓走,此刻他心神稍一松懈,便再也支持不住了。
布衫老者吐出一口浊气,张眼朝俞佑亮道:“小辈,目下可是你报亲仇的大好时极,快动手吧!”
俞佑亮咨趄不前,布衫老者微怔道:“一刻过后,老夫功力便可恢复过来,小辈你不出手更待何时?”
俞佑亮此刻心绪委实矛盾到无以复加,一想到父母惨遭横死,便热血澎湃不能自己,但他视线偶一触及对方那茫然毫无任何表情的面孔,那一般杀气登时又消弥了,心中呼道:“罢了,我岂能向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下此杀手?…”
他也不管布衫老者有何反应,一转身迈步走了。
曙色熹微时,俞佑亮已走在一条康庄官道上。
朝来雾露将大道染成一片冰溶,步履其上,俞佑亮的布鞋都给沾湿了,渐渐阳日升了上来旷,田野的潮湿又化成了蒙蒙雾气。
俞佑亮顺着官道行去,脑际不时浮现昨夜林中的大战,心中忖道:“每遇有重大变故临身,我常失之于优柔寡断,譬之,面对元凶当前,我居然下不了手,虽求行事无所愧作,然则又何以告慰于九泉下的父母呢!”
想到这里,摇摇头又忖:“不过那钱姓老者虽然自承杀人,奇怪的是我总是不愿予以深信,难道只是为了他举止形态没有丝毫邪气的缘故?常言道:‘人不可貌相’,世上少数大奸大恶之人,外表还不是俨然一派正气?以貌取人往往谬之千里,我必须记住了…”
正忖间,忽闻后面传来辘辘车声,回目望去,只见一伙劲装短打的汉子,推着十辆镖车沿着官道行了过来。
第一辆镖车上插着一张四方大旗,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“金”字,在晨风下迎飞招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