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脸色一变,道:“既是有心而来,何某说不得不让你那么轻易一走了之啦。”
黑衣少年道:“笑话,你要撵我,小爷还不走咧。”
他边说,眉目连扬,一脸不屑模样,那何七猛睹状,心中更是有气,他压低声音冷冷道:“很好,咱们是非在兵刃上见个真章不可了。”
黑衣少年道:“这才像样些。”
“刷”一声,他已掣下了背上兵器,却是一只护手长钩。
此际早有两个镖师抬着一只黑色大斧上前,俞佑亮见板斧纯为精钢所铸,端的是坚逾金石,沉甸甸的怕不有千来斤重?何七猛掣在手上,将板斧抡得“虎”“虎”生风,刹时两人已在官道旁侧斗将起来。
黑衣少年虽称骄狂横蛮,手底功夫倒也相当硬扎,双方招来式去,渐渐打得极为炽烈。
何七猛人高马大,走的乃是纯阳刚路子,一把板斧使开来,攻势凌厉难当,登时将敌手迫得节节后退。黑衣少年则以招式身法见长,他连返之下,并不慌乱,一钩一招依然使得板有眼。
斗到分际,那何七猛大喝一声,一斧有如开山巨刃,以雷霆万钧之威,朝黑衣少年当胸罩落。
黑衣少年避无可避,只有硬架一途,他护手钩斜斜往上一封“当”地一声,金石交响;双方兵刃顿时胶着一处。
那黑衣少年内力较之对方总要逊色,这一硬拼无形中吃了大亏,体内真气左支右绌,已呈败象。
何七猛右臂每推出一分,自板斧上透出的内力便加了一成,黑衣少年那双白嫩小手紧紧握住玉钩,在下苦撑,额角已微微见汗。两人相持一刻,少年额角已微微见汗,俊脸通红,显得后劲不济。
俞佑亮心知那何七猛这一斧“泰日压顶”双臂如果推直,威力便发挥到极致。至时黑衣少年为对方内力所震,不死即伤,他虽然不满少年的无礼取闹,但那张清秀的脸庞与天真的态度,倒也博得不少好感,并不希望两方有所死伤,欲得上前解开两人,又恐暴露身份,一时沉吟无着。
眼看黑衣少年脸色由红而转为白,已是强弩之末,他不暇多想,他一步掠前,高声说道:“两位请住手!”
伸手便往何七猛与少年臂上重穴抓去,两袖接着一拂,对耗中的两人手上兵刃一分,踬踣倒退数步。
黑衣少年连退五步,一个立足不稳,摔了个仰八叉,俞佑亮眼角瞥见那少年怒容满面,狠狠瞪着自己,似乎这般当众被人推倒,引为奇耻大辱,却忘了想及别人乃是出手解他之危。
那何七猛定下身来,朝俞佑亮打量了两眼,半晌始道:“尊驾两人是一路同来?”
俞佑亮微笑摇摇头,何七猛又道:“既非此人一路,缘何来扛段梁子?”
俞佑亮淡淡道:“镖头何为己甚?区区伸手只为了免伤双方和气。”
何七猛冷哼不语,那边黑衣少年已强支着身子站将起来,横了俞佑亮一眼,尖声道:“谁要你伸手?哼,狗逮耗子,多事!”
俞佑亮见对方不谢别人为他解危之情,反倒怪起自己来,不禁啼笑皆非,当下说道:“兄台切忌再妄动真气,怒忿则气血倒流,便是不治之症。”
黑衣少年叫道:“你穷罗嗦什么?我死了用不着你来管。”
言罢跄踉而去,俞佑亮对他没有恶感,惟恐他脾性倔强,一言不合又要与人放对,导致血渍内流,正待提身赶上叮嘱一番,陡见劲风一荡,一个青衣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已截拦在自己面前!
那中年文士出现得好不突然,以俞佑亮那等眼力居然连瞧都没有瞧清,不由暗暗吃惊不已。
一众镖师睹骤中年文士现身,亦齐然露出骇讶之状,一时纷纷交头接耳,窃议私语不休:“铁金吾铁老爷子来了!…”
“铁老爷子原来一路就跟在镖车后面,咱伙儿竟然都没有发觉!…”
“局主从来未尝亲自押镖,此番却怎地却一反常例?”
“这下那少年怕要吃不完,兜着走了,活该,谁叫他要多管闲事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