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,暗中却是那“玄机遗谱”上的内功身法太玄妙,两月时限无法练成,而他所练的“七五玄功”与“九宫隐迹”身法,又已窥得门径,舍近求远,势必徒劳无功…心念及此,不由肃然说道:“一切全凭老前辈作主,晚辈毫无意见。”
洞内无寒暑,时光逐云飞,两月时间,匆匆即过,这两月时间虽然很短,但在蒲逸凡生命的旅程上,却不啻渡过了崎岖难行的山径,踏上了平坦的康庄大道,换过了风雪交加的寒冷日子,走进了风和日丽的晴天。
两月来,他不但武功有了极大的进步,即阅历经验方面,已在练功之暇,从寇公奇的口中,增长了不少见识,要知一个行走江湖之人,本身武功固然重要,经验阅历亦是不可缺少…
这天,已是两月期满的最后一天,石壁上洞穴透进来两道和熙的阳光,照着腊黄枯瘦的寇公奇,也照着英气蓬勃的蒲逸凡,两人都似知道离别在即,各怀心事,默默不语。
半晌之后,寇公奇从石榻之下,取出来一把三尺左右的长剑,递给蒲逸凡说道:“这是老朽昔年之物,已三十多年未曾动用,你抽出来看看,如果还能使用,你今天把它带走,就算你我遇合一场的纪念!”
两月相处,蒲逸凡已摸透了他的癖性,知他出口之言,自己不可拂过,当下双手接过,右手一按机簧“喀喳”一声,长剑出鞘,但见一泓秋水,银光耀眼,随手一挥,剑气森森,夺目生寒,不禁脱口叫道:“好剑!”
寇公奇目睹宝剑,脸上掠起一片黯然神色,叹道:“此剑三十多年没有使用,想不到还是这般锐利,看来又不知多少邪魔宵小,应劫伏诛了!”
蒲逸凡道:“此剑乃老前辈所用之物,晚辈只在搏杀北怪时,一试锋锐,此外绝不用它多杀一人!”
忽然低头看了剑身一眼,问道:“此剑如此锋利,想必出自巧匠之手,不知叫什么名字…”
寇公奇接道:“此剑乃老朽初人江湖之时,当时一位造剑名家所赠,据他说:此剑虽不是前古仙兵,但却是百年寒铁,费了三年工夫冶炼而成,洞金穿石,削铁如泥,锋锐之利,无殊前古神物,只是这剑的名字太不好听…”
他顿了一顿之后,继续说道:“名字就在剑柄上,你自己看吧!”
蒲逸凡还剑人鞘,低头一看,只见剑柄之上,刻著“孤剑”两个小字,不禁眉头一皱,暗道:“这样一把好剑,不知为什么要取如此难听的名字?”
寇公奇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,轻叹一声道:
“老朽父母早亡,兄弟夭折,昔年虽然雄踞岭南,有过不少属下,友好,但却没有一个门徒,无依无靠,孤苦伶丁,长年随身的,只有此剑,故而替它取了这个虽然不雅,但却切合实际的名字!”
蒲逸凡听的“哦”了一声,忖道:“这名字倒是取的不错,我爹爹、我师父、师叔,都遭了毒手,师妹、沧海笠翁、白头丐仙,凡是与我有过关连之人不是生死未卜,就是下落不明,举世之上,虽有千千万万之人,自己却无异是孤身一个,如今他把这柄‘孤剑’赠我使用,真倒是名符其实了…”
忽听寇公奇长长叹息一声,道:“小娃儿,不要东想西想,趁这片刻光阴,再把身法剑术配合起来,习练一遍看看。”
蒲逸凡知道他明着是要自己练习武功,暗里却是要考验两个月来的进境,并知这遍练完之后,即要离开此地,一时离愁别绪,油然从胸中涌起,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,却又无法启口,当下拔出孤剑,默然走到了九宫位上。
要知这“九宫隐迹”身法,乃寇公奇昔年独步江湖的绝艺,他所习练剑术,又是“玄机遗谱”上的奇学,两般武林绝技配合起来,自有不同凡响的威势,如今宝刀在手,更自威势倍增,玄妙无比。
只见他脚踏九宫,身子有如凤舞柳絮,忽前忽后,时右时左,倏慢倏快,似徐似疾,使人看不清他的进退,分不出他的动向;而手中剑势,更似游龙绕空,长虹经天,朵朵剑花,芒芒剑气,宛如寒天飞雪,又似风飘杨花,看得人冷电夺目,耀眼生寒。
寇公奇一旁凝神注视,目不稍瞬,直到他练完收势,才自暗声赞道:“两月时光,即有如此成就,看来老朽的心愿,他定可替我了结了!”
蒲逸凡停身收势,还剑人鞘,面不改色,气不稍喘,神情肃然地说道:“晚辈天质鲁钝,练来一无是处,倒令老前辈失望了!”
寇公奇道:“小娃儿不必相谦,短短两月,能有如此成就…”话到此处,突然一顿,脸上掠起一片黯然神色,接道:“两月时限,今已届满,老朽所授武功,你已窥得堂奥,尔后行止怎样,该你自己决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