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一片断墙危楼间可以看出这座巨宅当年的繁华。沧海桑田,变幻无常,如今已变成杂树丛生,艾草没胫,杳无人迹的鬼域。
白天孤鼠横行,入夜鬼火磷磷,二十年来使附近居民皆视为凶地,就是太阳当头,也都避道而行。
废园中唯有后面一排四间厢房,尚称完全。天星宫主一行随从就居于这四间屋中。荒废二十年的李家废园第一次有了人迹。
可是如此幽静的地方,却并不宁静,天星宫主潜居第五天,就发生了事故。是闹鬼吗?不是,是闹人!每隔一夜,就有秘函神秘地出现于门口。可是这些秘函却使天星宫主的情绪受到极大的冲击。
夜深人静。
厢房中,天星宫主犹自未睡,在房中来回慢慢踱步,云大娘坐在靠窗一张木椅,不时观望着天星宫主神色,脸上掩不住一抹轻愁。
刚过初更,房门倏轻轻被敲响。
天星宫主立刻止步轻喝:“进来!”
只见瑶光侍者启门疾步而入,手中拿的又是一封信。双手呈上后,退立一旁。
天星宫主接过,并未立即拆封,开口问道:“抓到人没有?”
瑶光侍者垂首答道:“没有。”
“信在什么地方发现的?”
“仍是老地方,钉在前院榆树上!”
天星宫主怒道:“都瞎了眼啦!接连二次,还可以说事出意外,这一次八院院主、三位姥姥隐伏了半夜,连人影都未见到,难道这院中真在闹鬼,信会从天上掉下来的?”
瑶光侍者没有说话,她知道此刻辩答,反而挨骂!
天星宫主愈想愈恼,愤言道:“传令下去,伏桩警戒,一律撤回,与其抓不到人现眼,还不如干脆大方些回来休息。”“是。”
瑶光侍者垂手告退,云大娘劝道:“宫主,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,先看看这次信上又说些什么?”
天星宫主这才拆了封套,抽出信笺,只见上面写着:“字呈妆前:重九在即,生死之搏,务当慎防罗成预布伏兵暗算。若各凭功力,胜则喜,败也荣,但如死于诡谋,岂非死不瞑目,遗恨千古!在下于天下第一帮中行踪已露,无法再为仙驾效劳,此最后一函,请勿以虚言视之。”
这封信与前二次一样,既无抬头,也无署名。
天星宫主沉着脸,重重一哼!
云大娘道:“宫主,能让我看看吗?”
天星宫主手一摔,信笺如一片浮云飘出,云大娘伸手接住,看完不禁皱眉道:“捏造谎言,挑拨离间。”天星宫主道:“我倒有点相信!”云大娘急急道:“罗公子不是这种人!”天星宫主道:“他纵然不是这种人,但他周围多的是这种人,难保不会替他出坏主意。”
云大娘轻叹道:“此人藏头缩尾,敌友难测,宫主怎能深信?”
天星宫主道:“第一封信上说罗成当着天下武林声称有信心击败我,彩云出去购物,不是听到帮下喽罗向人吹嘘罗成说的狂言么?第二封信上,自称他略尽微劳,在天下第一帮中捣乱,期使罗成在重九之约前分心劳神,彩云报告说天下第一帮中喽罗,在杭州连接购买棺木,显见确有变故,前二函俱已证实,证明今天这封信上说的,也不会假!”
云大娘道:“我总觉得此人心怀叵测,纵然所说皆真,也不是为我们,是为他自己另有所图。”
天星宫主道:“不论他是不是帮我们,总归是于我有利。”
云大娘道:“宫主聪慧过人,一向料事百不失一,如今怎会对此尚未露面的人如此相信?”
天星宫主道:“因为我已知道此人是谁?”
“宫主猜他是谁?”
“不用猜也可以想得到,当今天下能逃过八院三老视线,投下此函,除了罗成与冷家老儿外,唯有一个莫于道。除了莫于道之外,谁还有这份功力!”
“宫主说此人就是那莫贼?”云大娘黛眉不禁一挑,恨恨道:“果是此阴陡之徒,宫主更不能贸然信其所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