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的厚毡垫褥外,全部鞍座及缰绳皮带等,都是极厚的黑色牛皮,所有鞍镫鳞口,也是一色的上等白铜制成,擦得雪亮。
姑娘笑指着那副马鞍,对宇文杰说道:“杰弟弟,这是我在金陵替你买的,你看那‘乌云赶月’,配上这副鞍镫多神气。”
他也笑了,说道:“玉姊姊,你留着用吧。”
她也不理会他,两人扣上房门,回到南院,姑娘却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寝室,掀起绣花门帘,先一步进房。
他来至门口,略现踌躇,姑娘回首横着瞪了一眼,只吓得他心头一阵哆嗦,闷声不响地跟着进房。
他进房一看,上沿是具雕花松木架床,床上悬的粉红纱帐,床上叠着两条锦缎棉被,被上摆着一对绣花枕头。
房间左首,是一排上下两层的檀木橱柜,右首是一排柏木的矮柜,柜上除了一些梳妆用具,香脂花粉之类外,还摆有许多陈设和一对纱罩座灯。
房下沿,是一排四张红木靠椅和两具茶几。
这房里左首,还有一套间,门在下沿,已反扣着。
宇文杰不知就里,推开套间房门,正待进去,姑娘向前一把拉住,说道:“那里,不要去嘛!”
“看看,有什么关系呢?”
姑娘向他附耳低声,说道:“里面摆的马桶,有什么看头。”
一把将他按在椅上坐了。
姑娘自与他在郾城邂逅起,动人联骑千里一路南行,对他早生情愫。分袂以来,一颗芳心,更已属意于他,认为将是自己的未来夫婿,终生伴侣,并曾向妈妈,微露此意,妈妈似已首肯。
不料今天一早,施中岳自从亲自晤见宇文杰之后,立即暗中对妻女婉言解说,这宇文家孩子,武功既高,同时人品也好,的确是东床上选。只可惜,两下年龄太过于悬殊,决非佳偶。
因为姑娘,不但要大他五六岁,且又高过他一个头,这怎能匹配呢?是以,硬劝她,息了这个念头。
姑娘虽然十分钟情这个杰弟弟,但经老父这一解说,觉得也十分有理。
是以,当她今天与他再度晤面时,已暗将未来的夫妻之爱,而移作现在的姊弟之爱了。
那个稚气未脱,毫无心机,懵懵懂懂的宇文杰,又怎能知道,这位先兄后姊的佳人心事呢?
姑娘当时就脱下了男装裘袍,重新换上了宫装,站在房中,更显得亭亭玉立,婀娜多姿。
她打开橱柜,取出一个四方平折的小包,说道:“杰弟弟,你看,这是什么?”
宇文杰接过手来,打开一看,却是件野蚕绵绸,加涂了亮油的雨衣,另外有顶同色质料的雨帽。
他看得非常高兴,说道:“这件衣裳,有意思,带着出门,不怕遇雨。”
姑娘笑道:“我也看着怪有意思的,是以买了两件,你我各一件,你带着出门方便些!”
她又打开另一橱柜,取出一件,枣红缎面的狐腋裘袍,和一条丈二长月色的绸巾,说道:“杰弟弟,你来试着穿穿看,合身不,这是替你做的。”
“姐姐,我有好几件裘袍哩,这件,我用不着嘛。”
姑娘说道:“你又不听话了。”
上前掀起他的玄色长袍下襟,一看,见缀的是灰鼠里子,遂问道:“恁冷的天气,怎好穿这灰鼠袍子呢?你没衣服啦?”
宇文杰说道:“不是的,前两天是穿大毛的,因为来来去去,跑了几趟感觉热得很,我才换了这个。”
“你脱下来吧,将这件狐裘,穿上试试看,如有大小,好改。”姑娘逼着他换。
宇文杰当下将那件狐裘一穿,不短不长,不宽不紧,挺合身的,又将月白绸巾向腰间一扎。
站立人前,更显得英拔秀挺,神采奕奕。
姑娘看得,不禁双靥添涡,满心喜欢,遂又说道:“好了!真帅!不要脱了,现在就穿它吧!”
宇文杰当晚辞别时,姑娘又硬逼着他,骑了那乌云赶月游城,回到客栈,将今天情形向裘桂仙说了。
那裘桂仙对这件忽兄忽姊,亦弁亦钗的故事,也感觉颇有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