闪身穿进三人当中,连连摇手,说道:“那贼既已逃向木樨河,依我看来,就算了吧,免得另外又引起许多意外麻烦,惹得爹爹生气。”
内有一人,接口说道:“那贼乃是外路来的,怎知道什么木樨河,这完全是他的胡说。”
宇文杰一听姑娘话意,忖度他们,对那木樨河,似有所忌惮,遂得理不让人,夸大其词地说道:“我说的乃是实话,如若不信,各位可自行去寻嘛。”
姑娘说道:“这话也对,我们且先向这林中搜搜,只不去接近那木樨河就是。”
当下,即有两人,手擎长剑,跃进树林而去,半晌,尚无消息,那姑娘与另一大汉,全感诧异。
宇文杰亦暗自纳罕不已。
姑娘至此,似已不耐,说道:“六哥,我们就进去看看吧,他两人,怎的会一去便不回来?”
宇文杰忖度林中,定有蹊跷,今见这一男一女,又要进去,虽然,乃是他们本身之事,不便阻挡。
但根究起来,众人如若遇上什么舛错,均系由他适才向这里指引而起,良心上,实感内疚,遂说道:“姑娘,你若要进去,请对树上,多多留意!”
姑娘只回头向他颔首微笑,并没言语,即拧身追随那大汉,也跃进树林而去。
宇文杰这时,本可立即启程,只因要等这男女四人,真正离开此地后,始便于救助那个受伤者,是以,他不得不暂行停留当地,以观动静。
不一会,蓦听得树林深处,一声尖叫,旋见有条白影,如飞燕掠波一般,斜刺里由林中穿出,立身道中。
只惊得额汗如珠,玉容失色,连手中的长剑也扔了。
宇文杰当下,既惊讶这位姑娘,好俊的轻功,复诧异林中,果已发生了意外,连忙纵身向前,急声问道:“姑娘,怎么了?”
那姑娘惊魂稍定,才微带娇喘,促声说道:“听你刚才一说,我即向树上留神了,不料,终嫌迟了一步,先进去的两人,一是我七叔滕茂年,一是我九哥滕珍,我还没有发现他两人踪迹。后随我进去的六哥滕瑞,就在我稍一怔神之间,即悄无声息的受伤摔倒,我方自一惊,忽感一缕强劲力道,当胸撞来。我略作回盼,即拧身飞出,若不是逃的快,唉!真将不堪想象,那厮好狞恶的形貌呀!”
她双手向脸上一拊,接又说道:“看的好怕人。”
宇文杰说道:“如此说来,姑娘,想你也是姓滕了。”
姑娘放下双手,向他点点头后,柔声说道:“我叫滕月仙,请问你这位相公,高姓大名?”
宇文杰微微一顿,应声说道:“我名叫商太。”
姑娘说道:“那一怪人,还在林内,我要回去邀人,来救救叔叔和哥哥。”
宇文杰张臂一拦,说道:“滕家堡距此,来回有卅里之遥,那能赶得及,救人要事不宜迟,你且随我再去看看。”
姑娘说道:“那怪人适才伤我哥哥,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,商相公!你得要多加小心。”
宇文杰冲着她微微一笑,即转身跃进树林。
姑娘亦只得吊在后面稍远,跟着前进。
他见林中,全是百年以上的大松,树根处,丛草蔓生,高可及膝,身前不远,果有一年岁甚高的老叫化子,身上鹑衣百结,腋下挟着一个大黑葫芦,正依在三丈高的一处枝丫间打盹,而且睡意甚浓。
宇文杰举目上盼,故意干咳了一声。
那老叫化系闭目假睡,突闻咳声,即张眼下视,神情随之一怔。
今见这一玄装少年,林中现身,似讶其除非有上乘轻功,何能如此悄无声息,而竟令他丝毫不闻。
宇文杰这才看清老叫化形貌,见他生得面如锅底,口大齿缺,掀孔塌鼻上面,衬托着一双大眼,鼓得像对铜铃,直冒精光,一头蓬发与颏下虬髯,绞在一起,乱糟糟地分不出界限,果然一副好难看的尊容。
他睹状不由心头一动,连忙抱拳当胸,朗声说道:“树上坐的老前辈,敢莫是侠丐冷炯?”
旋听得树上,响起一阵嘶哑嗓音,说道:“什么冷炯,热炯的?小辈敢无端扰我老人瞌睡。”
语音中,夹杂着一缕破空之声,迎头袭至。
宇文杰本早已悉此怪老,性极孤僻,不易亲近,但没料其为人,竟如此无礼,见面即出手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