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沉了半晌,嘴里喃喃念着:“不得了…不得了…”
一飘身,抓着古沛急促地道:
“小古,我们到船舱去瞧瞧——”
然而,舱里也并无二致,一列锦墩上,横七斜八地死了十来个年轻女子,面目虽姣好,但肤色也是黑得怕人。
在那些女子的身边,散散落落地放着许多乐器…
司徒悠悠嘴不住地喃喃着:“不得了…不得了…”停了一刻,他指着舱道:
“濮老头儿不在,他的手下却全被人不知用什么手法害死啦,不得了…小古,咱们再到后面去看看!”
蓦地,一个低沉而带喘息的声音,自舱口传来,道:
“老孩子,你来得实在正是时候!”
两人陡然一惊,回头瞥处,只见一个黑衣儒服的文士,斜倚在舱门边上,古沛见那人修眉朗目,鼻如悬胆,颔下三绺黑须,飘拂在胸前,神态甚是儒雅,看来却是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之人——
他先听老孩子司徒悠悠称呼他“濮老头儿”如今见了本人,不由大是诧疑,心道:
“这人顶多不过四十来岁,老在哪里?”
其实,这苍鹰叟濮勋功力超绝,要论真正年岁,只怕比老孩子司徒悠悠,还要大上几岁。
司徒悠悠咧嘴一笑,望着那苍鹰叟濮勋道:
“濮老头儿,你手下之人,已经全都被人杀啦!”
苍鹰叟濮勋一阵急喘,舱内的光线十分黑暗,只见他皱了皱眉头,道:
“老孩子,你幸灾乐祸了吗?”
司徒悠悠面色一庄,微有不快之意,赌气道:
“濮老头子,咱们虽大小打了十几场架,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,你恁地说出这种话来?”
苍鹰叟濮勋忽然阴冷地一笑,手扶舱板,摇摇晃晃地来至锦墩之前,无力地坐下,但闻他急喘了一阵。
倏地抬起头来,两道冷电般的目光,瞥了瞥站在司徒悠悠身旁的古沛,道:
“老孩子,你越活越没出息了,约帮手也不该拉出个小娃儿来送死——”
司徒悠悠一步迈至舱窗之下,霍然伸手一扯遮窗盯帷幔,强烈的光线,顿时照得舱中十分明亮。
但舱中躺了一地的女尸,依然阴森怖人。
苍鹰叟濮勋自说完话后,便闭目调息,端坐在锦墩之上,仿佛是一具石人木偶,只见他脸上隐然有一股黑气外透,徐徐地自七窍之中逸出。
舱中沉寂了片刻,司徒悠悠按耐不住道:
“濮勋,说实话,这次我约了这位小朋友来,原是想寻你的晦气的——”
濮勋两道剑眉微微一挑,闭目道:
“老孩子,姓濮的可不能教你失望,现下我身中剧毒,只要你能等个把时辰,我们不妨作一次海上之战。”
司徒悠悠摇头道:
“老濮,老孩子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,现下你中了人家暗算,海上之战不妨过些时日再玩。”
濮勋蓦然双目一睁,沉声说道:
“老孩子,你过来,我有话与你说。”
老孩子司徒悠悠向古沛眨眨眼,做了个鬼脸,一摇两摆地走到濮勋面前,将耳朵凑近他嘴边,嘻然笑问:“老濮,有什么话说?”
却见濮勋阴阴地一笑,迅快地用姆食二指,捏住司徒悠悠的耳壳,同时之间,中指便紧紧地顶在他耳根“天容”死穴之上!
随后,苍鹰叟濮勋扬起一阵怆然的低笑,道:
“老孩子,我濮勋一生未曾强人之难,这番却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——”
苍鹰叟二指力道用得恰到好处,司徒悠悠虽未因此受伤,却也难以动弹,他脸上肥肉一挤,眨了眨眼,颇为不忿地说道:
“老濮,我司徒悠悠一生,可也没叫人拿刀搁在脖根上,逼得做事的,要去什么地方,说将起来,该去的自然去。”
“不该去的,老孩子今日命丧于此,也不会皱皱眉头——不过,老濮,此举不是你苍鹰叟一贯的行径,老孩子真替你难过——”
濮勋嘿地一笑,淡然说道:
“司徒悠悠,如今我到了这步田地,还称得是当日的‘苍鹰叟’吗?吃一次亏,学一次乖,世间又哪里来的信义,又何必去说什么磊落?”说着,指力微加,疾然喝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