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狼老人冷冷地道:
“三年的惨刑你都捱过来了,还在乎眼前这一时之苦吗?别鬼叫…”
说话间,蓦听他吐气开声,顿时须发戟立,根根倒竖,双掌缓落,一掌奔“七坎”一掌奔“丹田”缓缓压下。
古沛看出这种解穴手法,的确非比寻常,当下便不再言语,慑心澄虑,在旁静静地看着。
一盏茶功夫过去,只听那独孤商的惨哼之声,渐渐低沉,却见青狼老人的头顶之上,有缕缕白气,自戟立的萧萧白发之中逸出。
又过了一刻,青狼老人倏然收掌,转头望了望古沛,便半俯着身子,把独孤商翻了个身,各拍一掌。
然后,老人一如先前,运功提掌,压在独孤商的“精促”“凤尾”两大穴上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才见青狼老人收掌而起,长舒一口浊气,疲乏地说道:
“小古,他这被制之穴,是被我给解了,但是我适才行功之际,觉出他内神全散,比死人只多一口气而已,虽则你为他尽了如许心力,恐怕也难活过十天。”
古沛听了这话,大是心烦,冷冷地道:
“你替他解了穴,下面的事就不用你来费心了…”
青狼老人嘿然笑道:
“你别忘了,我是这岛的主人,你们就留在此处吧,天明后我驱狼前来,要是你还没带这厮离岛,嘿嘿…”身形一晃便自出了矮楼,但听他一声长啸,四外狼群齐嚎嘶应,端地如雷震耳。
青狼老人去后,古沛走到榻边,将闭着眼的独孤商翻将过来。
独孤商这时神色较前大好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道:
“古…古小侠,此恩此德,独孤商何以能报?…可惜我难逃一死,如山之恩,也只得感祷于九泉之下了…”
他顿了顿,随又接道:
“古小侠,现在我们来谈一谈‘群魔秘录’…”
古沛见他上气不接下气,说话十分困难,忙拦阻他道:
“你现在不可多说,咱们的时间多着哩…这里太以脏臭,也太以阴暗,咱们换个地方。”
说着,伸出双臂,向独孤商腰间抄去。
不防独孤商身子一挣,道:
“古小侠,我自被钉在这榻上之后,已经成了个人彘,不要污了你的手。”
古沛毫不理会,抱起独孤商,走出那么暗无天日,悬满刑具的矮楼。
古沛小心地抱着独孤商,来到大厅之中将他放下,道:
“我去弄点水来与你洗身,顺便寻些衣服给你。”
独孤商心下大是感激,颤声道:
“古小侠,我身上到处是伤,这时不能洗身,你莫费心…古小侠,我们还是来谈谈那‘群魔秘录’之事吧…”
他略一停顿,忽地问道:
“小哥,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古沛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起日子来,但他仍然答道:
“今天是初九。”
独孤商忽地一声惊叫,不住喃喃说道:
“初九…初九…”
只听他自言自语地,反复地说了十几遍,又道:
“小哥,你答应青狼老人,在天明之内离开这韭山岛,而且还答应往后不再重践此岛,我们之事,却如何能了?…”
古沛大为不解,忙持灯走近,只见独孤商这时面如死灰,气急之下,他已经虚脱而眩晕了。
古沛心下大惊,放下油灯,疾然一掌抵住他“丹田”要穴,运功问,一股真气,源源地自掌心吐出。
独孤商得到古沛充沛的内力,过了顿饭功夫,总算转过气来,他望见古沛满头是汗,感激异常。
只听他平静地说道:
“油尽灯枯,小哥不必徒为无功之举了…我们还是来谈谈那‘群魔秘录’之事吧!”
于是,独孤商说出了一段古沛从未听到,也决不会想到的际遇:
“十七年前,有一次我路过陇西祁连山下,因为错过了宿头,便在山崖间,觅了一处山洞,权且栖身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