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望之色,口中却如何说,完全是违心之言,他连忙再说一遍道:
“小和尚这虎借你去追道士,到了雁荡可要还我哟!”
心如只要有虎可骑,还有什么不答应。当下满口应诺,眉飞色舞,立青暗忖:
“如果秦琪那女孩知道我把黑虎又借给个和尚,一定会气坏,不过小和尚是有大事,我只借给他,想来也没有什么违理之处。”
他这自我解嘲的一想,便感心安理得,心如骑上黑虎,向立青告别,立青想起一事忽道:
“小和尚。别骑着黑虎到处乱闯,事完了便回来,可也别伤人了。”
他怕心如乱走,又被秦琪撞着,引起误会。”
心如挤眉弄眼,神色得意已极,他连声答道:
“这个小和省得,方兄只管放心,这虎如果到处乱走,别说吓状着了人我和尚担不起责。就是吃了别人家畜什么的。小和尚也赔不起。”
他对答如流,实是流利无比,立青苦笑向他挥挥手,坐骑既然借给小和尚了,他寻思不如明日再走,便拣了一棵大树,折下一大把树枝,打打干净靠着树睡了。
他流狼江湖,对这夜宿荒野的经验,已经是多而不怪,一觉醒来,天色已亮,立青望望天,心中暗暗道:
“昨晚明明是明月如镜的好天气,怎么一夜之间,漫天堆满了阴沉沉的乌云,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了。”
他站起身整理一下服装,又迈开步子往雁荡走去。
走了不久,只见前面地势险峻,下面都是如刀一般锋利的岩石,立青转了个弯,忽见一个青衣女子俏生生蹲在路上。
那路很是狭窄,青衣女子刚好把去路挡住,立青打量那女子一眼,只觉她面上白皙无比,想是多年不见日光,是以白得出奇。
那青衣女子不住用剑在地上画来画去,勾成很复杂的线条。一会儿又用脚抹去,她专心一致的工作,似乎没有发觉立青站在身旁。
立青站了半天,他先见青衣女子正在凝思,不忍打扰她。这时见那女子想个没有完,他急于赶路,不由轻咳一声
那女子抬头瞧了立青一眼,微微一笑,又低下头去画线条。立青见她满脸疲倦神色,可是肤色白得有出尘之感,简直就不像人间食烟火的人。
立青耐着性又等了一会儿,青衣女子仍然画个不休。天上乌云愈堆愈厚,忽然一声焦雷,半空下起倾盆大雨,立青见前无站后无店,心中暗暗叫苦,他取出雨伞,看看那女子仍然蹲在路上对于大雨似乎毫不放在心中。
那青衫不一刻便湿了个透,立青心中不忍,连忙用伴把青衣女子遮蔽住,那伞原是供一个人使用,立青这一替那女子遮雨,自己便淋湿了。
大雨淋沥下个不停,青衣女子原本穿得单薄,这时一被雨淋,衣服便像贴在身上一样,十分不雅,立青掉转头不敢看,那青衣女子忽然喜道:
“是了是了,这里放一堆石子,便把这阵凶煞之气全部隐蔽,任你一等一大家也会陷地而不知,真是妙透了!爹爹一生精研武候阵法,只怕就是这招没有参悟透。”
她自言自语说着,忽然哦了一声,立青回头一看,那女子面色失望,两眉凝聚,显然又为一道难题所困。
立青见她已似殚尽心智,仍然不得解答,不由也替她急了起来,青衣女子喃喃道:
“这里放一堆妙则妙矣,只是‘绝’门就有漏洞,如果真的高手,便可乘隙破阵,这最后一堆石子好生难放。”
立青知她在苦思一种阵法,暗忖:
“这女子不过廿多岁,瞧她苦研阵法,已到了不能自休的地步,不知是什么路数?”
那青衣女子忽自语道:
“放在‘休’门上角吧——这阵又显得太险恶小家气,放在角哩——又嫌全阵松懈。唉!爹爹书上也没说明,看来武候绝阵当真要久绝失传了。”
立青忍不住道:
“喂,你一时也想不出,不如歇歇,等会儿再想吧。”
他话才出口,忽觉自己失言,他怕那女子误会自己轻视她,正想再解释两句,只见青衣女子手支住头,坦头正在沉思,根本就没有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