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之上,贴了一张长白纸条,条上字迹虽看不清,但末尾因署名稍大,慕容刚却已看了个一真二切!’当年往事,立时电映心头!霍地轻伸猿臂,止住南天义作势欲纵的身形,抄起桌上的一双竹筷,跃起当空,就用手中竹筷,把那梁中纸条,轻轻夹下!
南天义见他这般小心,取出银针一试,纸上未如所料,丝毫无毒,只写着两行字迹道:“铁胆书生!你倘若胆真如铁?明日夜间,请到浙江百丈峰下的古塔塔顶一会,彼此了却八年旧债!”下面赫然署着八个大字“千毒人魔西门豹启!”
慕容刚闭眼皱眉不语,吕崇文却见这千毒人魔不找自来,亲仇眼看可歼其一,颇为兴高彩烈!叔侄二人,各怀心事,辗转枕席,连南天义也搅得一夜未曾睡好!
次日清晨即行,那百丈峰属天目山派,在浙江省内,邻近安徽,离这宁国县城,本就不算太远。慕容刚的乌云盖雪,和吕崇文的火骝驹,又是千里良骥,虽然南天义的白马稍弱,延慢不少脚程,但天过晌午,也已到了百丈峰下!
吕崇文初生之犊满不在乎,慕容刚却因昔年上过大当,知道传言不谬,这千毒人魔实是阴诡无伦!他既然敢于下帖相邀,必然有甚自恃,遂主张乘着白天,先行找到古塔,把周围形势,踩探一遍!
果然在这百丈峰麓,颇为隐僻之处的一座废寺之后,发现千毒人魔帖上所说的那座古塔。塔共七层,好似久无人迹,蛛网尘封!但从那些云栋风铃,及各种雕塑的玲珑形态看来,当年香火盛时,高超碧落,俯视烟云的巍峨之状,仍然可以想见!
慕容刚想一看塔中光景,刚刚走到塔门,又见一张纸条,迎风飘舞,上面写着:“月到中天,人在塔顶,铁胆书生何必操之过急?”
慕容刚脸上微红,不再入塔,与南、吕二人,就在附近徘徊眺览,准备宵来赴约!
这一段不太长的时间,在慕容刚、吕崇文的感觉之下,简直过得缓慢已极,好不容易,等到夜色朦胧,彼此用毕干粮,突然风雨大作,倾盆不止!
空山新雨,天气生寒,等到风息雨停,慕容刚抬头一看,下弦秋月,已然将到中天,忙把坐骑藏好,取出解毒灵丹,分给每人一粒,向吕崇文正色道:“这千毒人魔一身是毒,防不胜防!我们口含灵丹,你并把寒犀角备好待用!少时如若动手,必须效法你南老前辈制那西门泰一般,完全以内家掌力,劈空遥击,千万不可让他任何物件,触及我们肌肤!就连那座古塔门窗墙壁,以及一切陈设之物,均须特别小心,不可轻易触碰!”
吕崇文先前确实未把这位千毒人魔,估得太高,但见慕容叔父对他如此忌惮,一再谆谆嘱咐,也自提高警觉,唯唯应命!
那废寺周围,尽是些参天古木,在凄凄月色之下,好像是无数幢幢魅影,加上极幽极静之中,突然不时响起的枭鸟悲号,景色确实阴森森的,慑人心魄!
三人转过废寺,借着凄迷月色,看见那座古寺,黑黝黝的矗立在万树丛中,除却风摇叶颤,积雨下滴,和断续凄凉的蛩鸣之外,便是一片死寂!
慕容刚以为千毒人魔,又是故弄玄虚,根本不敢真正来到古塔赴约,回头向南天义笑道“老魔狡狯无伦,可能我们这回又是徒劳跋涉,上他恶当!”
南天义微微一笑,手指塔顶,向慕容刚说道:“慕容兄!这回却料得不对,你看塔顶灯光已现,南某与这老魔,也有多年旧债,正好一齐清算!”
慕容刚闻言霍地回头,果然就在这刹那之间,那古塔最高的第七层上,点起了一盏孤灯,绿荧荧的宛如鬼火般,正对三人的塔窗之间,也现出一蒙面黑衣人影!
慕容刚一见塔顶人影的这身装束,伤心往事,重到跟前!这不分明就是八年前,吕家庄外,桃林之内,假扮劫路强人的那个蒙面黑衣客么?
深仇在目,满腔热血不住翻涌,心头也不住腾腾乱跳,但知千毒人魔,既敢现身,必有诡计,生怕吕崇文万一按纳不住,冲动起来,易遭暗算!遂一伸手,拦住吕、南二人,叫他们把解毒灵丹,含入口内,然后自己举步当先,缓缓向古塔走去!
塔门虚闭,日间那张纸条,仍贴其上,但却换了八个大字:“铁胆书生,请从此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