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玉冰见她回来,急忙迎前问道:“宇文姊姊,我黄大哥与穆二哥,把‘大悲三艺’,练得怎么样了?”
宇文娇笑道:“一样,一样…”
傅玉冰被她这两句没头没脑的答话,弄得莫名其妙地,一皱双眉,望着宇文娇,茫然道:“宇文姊姊,什么叫一样一样?”
宇文娇道:“黄大哥和我一样,穆兄弟则和你一样,不是一样一样么?”
傅玉冰仍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地,摇了摇头,向宇文娇苦笑叫道:“宇文姊姊,你莫打禅机哑语好么?穆二哥是怎样和我一样,黄大哥又怎样和你一样?”
宇文娇含笑答道:“黄大哥浅尝便止,只习‘无相神功,,略增护身功力,岂不是和我一样?穆兄弟也服了罕世灵药,苦参奥秘,可望大成,岂不是和你一样么?“
傅玉冰听得好生欣喜,目注宇文娇笑道:“姊姊说清楚点,他服了什么罕世灵药?”
宇文娇道:“服的是。‘吴天二宝’中的‘再造九还丹’。”
傅玉冰怔了一怔,茫然不解问道:“那‘再造九还丹’,不是给了潘玉荷么?又是谁有这大神通,能弄来给穆二哥服用?”
宇文娇拉着傅玉冰的柔荑素手,扬眉笑道:“除了既是你爹爹,又是穆兄弟恩师的那位傅老人家之外,还有谁能具有这大神通…”
傅玉冰听至此处,妙目中闪动泪光,凄然欲泣地,深蹙双眉,接口说道:“我爹爹的神通,确实不小,能把这铜墙铁壁的虎穴龙潭,当作无人之境,但他老人家既有如此神通,即为何不来和我见上一面?可怜我认仇为父,廿年有余,连亲生父母是个什么样儿,都…都…都从…”从来不…不曾见过…“说至后来,傅玉冰已语音抽咽,话不成声,两行泪珠,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。
宇文娇见了如此情况,心中忖道:“玉妹因渴念她爹爹,亟于一亲亲情,尚且如此悲伤,若是知道了傅老人家向我托孤,准备以死谢罪,追随其恩兄穆星衡夫妇,于九泉之下的决定时,不知将悲恸到何等地步?”
她心中动念,鼻间也酸,照样地流了两行珠泪!
傅玉冰蓦然发现宇文娇也在流泪,愕然问道:“宇文姊姊,我是因感怀身世,触绪兴悲,你却为何这等伤感?”
宇文娇边自以袖拭泪,边自摇头叹道:“玉妹孺慕情深,心中凄苦,你爹爹策划复仇之事,何尝不也费尽苦心?他老人家盱衡全局,不得不以整个武林祸福,及廿年深仇为重。玉妹应该对你爹爹这种强自矫情举措,多加体谅才好。”
傅玉冰被她说得玉颊微红,点头答道:“我当然体会得出我爹爹的左右为难。避轻就重之意,只期望早点复仇雪恨,荡灭群凶,便可在他老人家膝下,旦夕侍奉,乐享天伦的了。“说到“旦夕侍奉,乐享天伦”之际,傅玉冰业已目中闪射出湛然神光,破涕为笑,玉颊上双现梨涡,仿佛正是在她爹爹面前。
承欢膝下模样。
宇文矫越是看到傅玉冰的高兴神情,心中便越是凄凉。双日依然湿润。微蕴泪光道:“常言道:”天有不测风云。人有旦夕祸福。‘又道是: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’…”
宇文娇侠肝义胆,本是性情中人,故而在这句话儿出口以后,又复控制不住情绪,珠泪夺眶而出。
傅玉冰见状大惊,急忙拉着宇文娇的手儿问道:“字文姊姊,我已经笑了,你怎么还在哭呢?你突说出什么‘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’以及‘天下无不散之筵席’等语。却是什么意思?”
字文矫伸手揽住傅玉冰的细腰,与她同坐床边。把语音放得极为柔和。缓缓问道:“玉妹,你休怪我说丧气话。我来问你,关于你爹爹所策划为你穆二哥报仇复产之事,是否凶险极多?”
傅玉冰丝毫不曾迟疑,立即答道:“当然十分凶险。‘神工谷’内。好手如云,除了‘天时’以外。‘地利’、‘人和’二者。
均被淳于老魔占尽,我们一切图谋。都是在险中弄险。“宇文娇点头道:“既是在万分凶险之中,则包括你我。及你爹爹傅老人家、黄大哥、穆二哥等,是否既可能侥幸成功。也可能惨遭…”
傅玉冰仍然不加思索地。应声答道:“成功、成仁,若能二者得兼,自然最好;否则,在一场生死交关的搏斗中。定必有人成功,有人成仁。这几乎人人皆知之理,姊姊问起则甚?”
宇文矫道:“完全成功,自不必谈。万一在我们人中,有所牺牲时,玉妹会不会经不得打击,感情过分脆弱?”
傅玉冰牙关一咬,以一种毅然神色说道:“不会。我深信我禁得起任何考验。常言道: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!‘只要成仁取义,死得光明磊落,便虽死犹生,哪怕是我本人,我也毫无所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