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方广大,马厩相隔上房后墙尚远,当中还有三座柴草堆,静悄悄的,也不知先那黑衣人是否在此,只得提气轻身,越过房后水沟,先贴着后墙偷听,果是男女二贼口音,并还说起自己,开头口气似有用他之处,心中略定。暗忖:善恶两方势不两立,我必须和诸侠一气才可无事,否则我儿已是白骷髅的对头,就算眼前能够勉强敷衍,早晚也必为贼所杀,难得诸位英侠均在店中,狗男女只得两人,除他们较易,何不将计就计,先探明他的来意,联合诸侠一同下手,如能一举成功,大快人心,自家也永无后患。主意打定,正在寻思如何见面,微一疏忽,弄出一点响声,微闻内里冷笑,并有伙计奔出之声,知已惊动,再想绕往前面相见必生疑心,忙即就势纵上,探头窗口,悄声说道:“果是二位寨主在此。我这样进来,以防万一被人看破不好。”
男贼仍和平日一样,笑答:“老王,你真胆小。你是店东,肥羊又是熟客,前屋进来又什相干?偏要鬼头鬼脑,快进来吧。”王标见男女二贼仍和往日一样,心又一宽,忙即往下纵落,哪知刚一对面,二贼忽同狞笑了一声。自知不妙,知道二贼凶狡多疑,翻脸无情,仗着久经大敌,心虽紧张,表面仍极从容,正想编上一套假话表示好意,女贼已先说道:“空话少说。你以前也帮过我们的忙,如今我们来了仇敌,你是否和从前一样,须要明言,免找无趣。”
王标见二贼口中说话,外衣己脱,现出那身骷髅装束,又将人皮面具戴上,但未拉下,越料凶多吉少。事已至此,只得假装到底,笑答:“我们相处数年,寨主还不相信么?休说我以前出身,对头未必能容,便是二位寨主的厉害,谁都知道,天大胆子,也没有自寻死路之理。有话只管吩咐,是办得到的我必遵命,不过言明在先,我洗手多年,好容易在此安居乐业,自然不愿惹火烧身。暗中为你二位效劳,多么费事决不推辞。如其明来,被对头看破,于你无益,而我夫妻全家均受连累,却非所愿。我天胆也不敢有什他念,只盼本身踪迹不致泄露,便是万幸,这一层还望二位寨主海涵才好。”
二恶贼先是各将一双凶睛注定王标,一言不发,听完,男贼便说:“对头欺人太甚还在其次,在此三日之内,我必亲来掘取藏金。你如想过太平日子,必须随时相助,使我夫妇每夜来此将那藏金掘走,非但无事,从此和你不再麻烦,还有酬谢。”随将计策说出,大意是令王标代为遮掩,对头不来店中便罢,对头如来,可照所说两种方法调虎离山,以便下手。并说此事外人还不知道,藏金甚多,均此五六年来所劫珠宝金银,无论敌人多么厉害,也必在三日之内将它取走。当夜便是来此诱敌,稍露形迹立即退出,敌人定必穷追,决想不到他会去而复转,没有真逃。当夜就要开始下手,只敢泄露,我必杀你全家,莫怪不讲交情。少时你便出去惊动对头,以便诱敌等语。
王标心中暗骂:“你真把人当成三岁小儿,只真这样做,必早遭恶报无疑!”心中寻思,表面却装好意,再三力劝,说:“此事太险,好在敌人还不知道,何必忙此一时,至于店中客人甚多,我平日守在屋内,不大出来,也不知谁是你们对头。共只看出两人可疑,前日业已离开,今日是否回转,也须查问才可晓得。这等做法,我也不以为然,第一个我先不愿被人知道,还望寨主三思。”
王标初意是恐二贼试他,故意说得那么忠心,暗查二人神色,竟如未闻,方料要糟,穿黑衣的异人此时未见,不知何时才来?欲用缓兵之计拖延一点时候,正想设词劝告,假装怕事,尤其不愿惊动敌人,女贼忽然冷笑道:“你真好心,顾全我们,也不怕你那宝贝儿子不愿意么?”王标越听口风越紧,正在急口分辩,猛瞥见后窗上伏着方才所见黑衣蒙面人,暗朝自己挥手,心方惊喜。一声“哈哈”男女二贼同时警觉,来人已手舞双剑而下,二贼也各取出兵器应敌。
王标深知男贼宝刀厉害,女贼暗器尤为凶毒,手无兵刃,就势窜了出来。因知二贼厉害,决非其敌,黑衣人下时,又有“不关你事,各自快走”的话,正想冲出,忽然发现二商藏在桌下,暗付:“店中如其出了人命,一样遭殃,这两个又是老主顾。刚握着椅背呆得一呆,忽又瞥见窗门大开,想起后窗户也是如此,这样冷的天,把前后窗全数支起,分明二贼步步留心,到处留有道路,想要关上,既恐二贼情急反噬,又防二贼厉害,黑衣人不是敌手,少一退路,屋中二商更难免于波及,就这微一寻思之际,后屋三人已打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