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非常,外表也极镇静,直到这几个受伤的贼党赶来之后,方始显出有点惊慌形迹。可是老贼一出,全都安静,只为首男女诸贼互相议论,向众指挥,说了几句,群贼都是诺诺连声,无一多口,看去恭顺异常。老贼把手一挥,全都归座,照旧饮食,若无其事。几个未受伤的也由为首诸贼陪了进去,一切如常。跟着便有一矮贼和一前见女贼骑了来人两匹快马往外驰去,却不由山门走出,径往中殿旁偏院中驰进。四人见那偏院地方不大,房舍更少,院中还有几株大树,至多不过六七尺宽,两丈来长,不像有路光景。那两匹快马由右驰来,走得甚急,驰离院墙不过数尺,刚将中间几株大树走完,连人带马忽然往下一沉,就此失踪,不曾再见。正越看越希奇,老贼忽又同了另一女贼走出,仰头向上,交头接耳说了几句,又去对院转了一转,一同回去。
四人见老贼刚有客来,忽同女贼走出,向崖上指点观望,女贼快回房时又两次回顾,似对崖上十分留意。姜飞首觉不妙,悄告万,沈三人,老贼此举必有用意,莫要暗命同党由地道山腹来此窥探。汤八叔喊我们快些赶来,人却不曾见面。此时无事,莫如往看那位老前辈是否回转;如不见人,索性同寻谷底隐居的女异人,怎么也能问出一点虚实。
说完二次要走。刚一转身,遥望庙旁树林之中有人马影子隐现,定睛一看,正是前见男女二贼,业已驰出老远,才知所行小院之中也隐有一条出入秘径。因料方才山石上存放酒食的必是杜德所说花子打扮姓王的异人,有了这一大会人必回转,到后一看,先放食物原样未动,哪有一点人影?姜飞心细,一寻那双草鞋,踪迹不见,以为异人不肯吃他东西,人已来过,方才如不走开,或是分人来此探看,必能遇上,照此形势,多半惜过机会,好生失望。互一商谈,均悔方才不该在洞中枯坐了这多时候,以致失之交臂。万芳埋怨道:“八叔催我们快来,人又不肯见面,先听马嘶之声就在隔壁,偏寻不到门户,分明他和杜六叔一样,想要照应我们,但又不肯明说,见在洞中呆等,恐怕误事,想用马嘶引出。我们虽然真蠢,当时没有想到,八叔、干娘也真气人,既令我们来此拜见这位老前辈,便应明言,就怕人家知道不愿意,也不妨在他信上提上一句,莫非我们还会见人明说是他所教不成?你和沈大哥此去老河口和武当山卧眉峰,这位老前辈早晚还可见到。我们守在家中,在此三五年内师父人已离山,云游在外,休说传授武功,想见一面都难,好容易有如此前辈高人,听杜六叔说,这位老人家还不讨厌我们回个小人,好端端把机会错过,白在牢洞中闷守了这些时候,真冤枉极了!”
姜飞知道对方不见必有别的原因,否则六师叔不会特意赶往万家指点。此时尚早,并未绝望,万芳这一埋怨,竟连杜、汤二人一齐说出,两次想要劝阻,均因万芳娇嗔满面,仿佛动了真气。连日相处,知她爱闹小性,恐有触怒,欲言又止。正想这位异人如在近处隐藏,被他听去,岂不要怪杜六叔多口?万芳见他望着自己,寻思不语,转口问道:“二弟,你看我说得对吗?”姜飞乘机答道:“六师叔虽有途遇异人之言,并未吩咐我们来此拜望,汤八叔更是一字未提。此是我们见这荒山幽谷之中竟会有人来此独酌,便不是六师叔所说那位异人,也决不是寻常人物。再想起这位老前辈的本领为人,由不得心生敬仰,急欲拜见,惟恐引见无人,冒昧失礼。又不知是否看得起我们,万一有事,留此不便,汤、龙二位师叔催得那样急法,所以通诚礼拜之后便往崖洞之中去寻八叔,头都未回。先见石旁有双草鞋尚新,此时不见,这位老前辈明已来过,我们没有在此恭候,如何便算不肯赐见?我想六叔走时曾说,谷尽头那位女老前辈性情古怪,她那地方终年无人上门,外人也进不去,我们还是在此恭候,八叔既令速来,总有原因,哪有就此不见之理?”万英笑说:“此言有理,便是阿云也真奇怪,如无事故,怎会连马都看不见?”
沈鸿人最安稳,想见异人之心更切,表面却未露出,见姜、万三人互相谈论,心已不定,方说:“三位弟妹不必惊疑,六师叔如与这位老前辈不是深交,看出有点希望,决不会远道赶回指点。我们看他见了汤八叔来信高兴神气,明是必见无疑。虽说见了异人不要露出是他所教,我的看法却又不同。六师叔身为师长,怎会教人说假话?而我们当小辈的初次拜见便无真言,非但有失诚敬,于理也是不合。六师叔必想这位老前辈格外垂青,先不明说是他所教,作为我们自具眼力,看出他是人中之龙,好多得一点指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