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华,手上拿着一个葫芦,仍立面前,并未追赶。秋月料知妖妇已逃,便问:“妖妇如此刁恶,怎不杀她呢?”
绿华笑道:“此事也是难怪。她初被我擒时,倒也十分害怕,一味乞怜求活,不敢妄生他想。后来来到妖穴,她听我说无力毁那法坛,想到妖道凶残多疑,洞中邪法如若全破,回来还有推托,如只将人救走,禁制史道友的邪法又是她亲手所破,妖道回来,看出是自己人所为,百口难辩,无以自解,所受茶毒有甚如死。尤其这发妖火的葫芦乃妖道所炼异宝,妖道因自己必须远出,妖妇不能带走,但又防她一人势孤,特留此宝,为她防身御敌之用,顺便火炼史道友的护身神光,逼吐实情。这葫芦关系至为紧要,如若失去,即使史道友仍困此间,妖道也必不容,何况人宝两失。妖妇想是自知法力浅薄,无可投奔,情急匆迫之中,觉出我不能破那坛上邪法,本领有限,妄想出其不意,乘机夺了逃走,然后相机行事。算计妖道如能收容,便仍随他一路;否则,便逃往远方隐伏,有此葫芦,也可防个缓急。却不知我并非真个不能破此法坛,乃因竹山教中颇有能者。
妖道心贪,自私心重,出约同党,原出不已,实非所愿,就眼前所约诸妖人,也未始不生疑虑,能不找人便不找人。此时以为事甚机密,如敌人尚无如闻,所图谋应付者,只在湖中原有的神禹禁制,不曾防到我们。我如将法坛破去,他知对头已然发动,有人来此破法,自知力弱,起了畏心,必激得他广延有力同党,来此相拼。事情一旦泄漏,异派妖人闻风继至,非但我们事情棘手,并许事后还留隐患。再者,那天罡七煞禁法,我姊妹三人俱都随时能破,无足为虑。只得将她稳住,使其心安意泰,不加戒备。为此用这反间之计,连史道友的禁制,都逼令妖妇自破,以免我破法时雷火法宝将洞毁坏,留下痕迹,引起疑心。
“经此一来,妖妇自不敢再与妖道相见。我再将史道友带往水云村藏起,稍布疑阵。
妖道归来,见此情景,定必疑心妖妇因他暴虐,久已生心内变,这次又受了史道友的蛊惑,乘他和诸妖党往返数日耽延,又留了两件法宝给她,两人同谋,带了法宝逃走,殆无疑义。否则,如是各正教中仇敌到此,不特洞中要留有残破痕迹,那法台即或当时来人无力破去,也必请了能手来破,万无存留之理。妖妇若不能幸免,也还留有劫灰残骨。
如今法台无恙,人宝两失,分明不是外敌所为。我不过把无足轻重的妖法暂时留置不问,到时却可以去若干强敌阻力,不是好么?
“至于妖妇后来心事,在她收那鬼鞭,不舍献出时,我已看破,早就防到她要乘隙发难。我因妖妇人虽刁狡,本性尚非极恶穷凶。相隔那么近,所用邪法又极神速,如换别的妖人,想必乘机报复,一面夺取葫芦,一面对我三人下手暗算。她却只为自己未来安危着想,并未起念伤人。固然我暗中防备,凶谋决不能逞,但她不可能知道我有防备。
而且事前又苦口求我收容,不允才行此急智。可见她只是陷身妖党,尽管淫荡堕落,平日并未十分为恶害人。我有意放她一条生路,也是为此。不然她逃时我一举手,立成粉碎了。”
三人谈了一阵,绿华便对秋月说道:“你现在可以回观,暗中告知师兄弟们,就说令师已被仙人救走。但不要说出人在水云村隐伏。你和大家随时留心妖道和二少年的举动,但不能露出私毫行迹来。妖道如在观中查询令师的下落,可答以那日忽然外出未归,许是在施主家中留住,这样乃是常事。万一妖道发怒,或有别的异事,只管从容应付,到时自有人来料理。听妖妇口气,妖道回来,至少也要在两三日之后,观中道众决不会受害,此举不过姑防万一,无须忧愁。妖妇已去远了,天明再来,带你同往水云村好了。”秋月心羡神仙,本想乘机向绿华哀求接引。继又想:“师父恩重,刚得脱险。又是一位女仙,未必肯允,今尚非时。好在仙人须待除了妖道后才走,不必这等亟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