伺,不必这面镜子,就我左耳这只聆音环,也听出来了。”
张锦雯早看出前面数十里的山河人物影子齐现镜中,清澈如绘,已然照到洞庭湖边境。自身影子近在咫尺,却未出现,知道师传隐身之法神妙无穷,心才略放。见妖妇口里说着话,耳却偏向左边,左耳上所带形状奇古的金环闪闪放光,好似听得格外用心。
自己站她对面,先前并未见此景象,看出耳环正生妙用。但见妖妇神情所注完全在左,对着自己这面仍然无闻无睹,毫未警觉。知道宝镜虽不能照见自己,那耳环颇为可虑。
张锦雯正在小心戒备,暗中窥探,妖妇忽向二妖人微使了个眼色,面带诡笑,一双媚眼隐泛凶光。二妖人也微微点头示意,不约而同朝妖妇左侧看了一眼,暗中口念法诀,一个伸手入袖,似要发作。张锦雯心方一动,猛瞥见一片明霞电一般闪了一闪,同时震天价一个迅雷发自左侧。耳听适才所遇丑少年在空中喝道:“看在送我这面镜子的情分,饶你们三个狗男女多活两天吧,”来去迅速已极,霞光明灭之间,三妖人面前镜光忽然不见。声随人去,瞬息已沓,听到未句语声,已然远在遥空。
三妖人原早发觉有人在侧窥伺,只不知适在崖前飞过的人也暗中飞了回来,一心注定妖妇左侧。满拟敌已入网,不怕逃走,正待用妖法迫使现形,不料敌人身有至宝,只是故作失机,一心觑便夺那宝镜,实则并未被邪法困住。妖妇又过于自恃,以为敌人行动均可听出,遂致吃了大亏。总算见身左敌人身形也未在镜中照出,料非庸手,虽落在禁网以内,也许情急相拼,稍为加了一点小心。当明霞闪耀,大片雷火下击之际,三妖人便知不妙,不由又惊又怒,各由身上冒出一片绿光,将雷火挡住。紧跟着…同把手一扬,各发出好几道青绿光华,大片红如血的箭光暴雨也似朝敌人发声之处飞去,人也跟踪破空而起。
三妖人每日均聚在崖上,本有一圈埋伏禁制。张锦雯因觉妖人不是易与,到时处处留神,相隔较远,存身之处恰在禁圈以外的崖角左近,恰巧不曾踏入禁地。及见双方发动,才知除自己外,先遇丑少年也在侧窥探。难得踪迹未露,本想暗助一臂,心念才动,三妖人已纷纷施为。丑少年虽是隐身神妙,飞行迅速,妖人邪法异宝声势也颇惊人。妖妇手上并未持有法宝,扬手便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妖光,俱自五指尖上发出。五股血焰脱手化成一片赤红光华,然后如雨一般分布开来,变作数亩方圆碧森森紫阴阴的光箭,比电还疾,漫空飞去。妖妇虽然不知身侧有人,因隔大近,立处较高,张锦雯恰当丑少年的去路,也被光雨稍为扫中了一些。觉出力大异常,如非事前早有戒备,遍身具是金牛剑光环护,几乎受伤。就这样微微一擦过,觉着护身剑光与妖光两下相触之间,身子几乎受了震动。只因三妖人追敌心切,全神贯注上空,自己又未出手施为,才未被其察觉。
张锦雯暗想:“那两妖人深浅还未十分看准,即以妖妇一人功力而论,丑少年恐不易操胜算。尤厉害的是那片妖光发动之快,直是罕见,一出手便散布半天。三妖人立即跟踪飞起,一转眼的工夫,已然直上遥空,再想出手暗助,已是无及。丑少年若动手稍缓瞬息,必不能脱,丑少年适才说话行径虽存轻视,终是正教中人。此次也奉师长之命,为了诛邪除害而来,初出茅庐的少年,多半贪功自傲,目中无人。不问如何,总算同道中人,双方师长定是相识,即或无什渊源,也应同仇敌忾,不值与他们计较。妖人如此厉害,万一不能遁走,或是抵敌不住,这样好的后起人才,如遭妖人毒手,岂不可惜?”
念头一动,立即破空飞起,跟踪追去。遥望前面天际,紫绿色的光华穿向碧霄自云之中,宛如繁星翻空,花雨飞洒,艳丽悦目。照此穷追,必已发现丑少年行迹,无如起身稍迟,急切间还难追上。
张锦雯正催遁光加紧飞行,猛觉飞行停滞,身子受了…种潜力往下牵扯。自己隐身飞行,外人极难看出,用的又是师父新传的金牛剑,威力神妙,何人有此法力?不禁大惊。忙低头下看,下面一座小山坡上,坐着一个枯瘦的道士。身旁立着两人,绝似以前所见两少年,手指天空。张锦雯因飞得甚高,正在身不由己,陨星飞泻一般往下飞坠。
初觉时未免心惊发慌,没看真切。及见无力相抗,又渐明白不是恶意,索性改逆为顺,就势运用遁剑,加紧飞坠。只见道人仍坐石上,认明是散仙中最有名的老前辈百禽道人公冶黄,知是师父老友,此举必有原因,心方一喜。再看两少年,已隐形不知去向。